“本宫前些日子听你家主子说,曲江之战,他有意备了草船,不知,此番那草船,究竟几艘?”
伏鬼面色刚毅,瞳色煞气如常,却是并未隐瞒,“一百艘。”
一百艘?
凤瑶瞳孔微缩,“一百艘草船,也绝非小数目,但这偌大的兵营内,本宫却并不见那些草船踪影。”
“对岸的大旭三皇子,时刻差人朝这边观望,那些草船,又如何能让大旭三皇子发觉。只不过,这军营之中,虽面无草船,但那些草船,则全数埋藏在这军营的地面。”
凤瑶眼角微挑,神情越发幽远,并未立即言话。
伏鬼也静静凝她,沉默片刻,继续道:“不瞒长公主,此番曲江之战,皇上的确早已做足了准备。待得大旭三皇子正朝我军观望之际,楚京便已调遣了五千精卫出来,连夜在军营最后的隐蔽之处大肆挖掘了地道与地室,且那地室极大,容纳一百艘草船绰绰有余,再者,那些地道也全然通往个个帐篷,只要大战一开,精卫们,自当能从各个帐篷里抬出草船,点火而放入江中。”
这话入耳,凤瑶面色也跟着变了几许,如颜墨白那人,果然是步步为赢,待你还以为他正静观其变之际,实则,却早已是做尽了一切,让人防不胜防。
当初那颜墨白说,他已是利箭而堆,草船而备,本就在等着开战,虽如今草船也全数到位,但,赢易此番领来的,终是六万大军,就仅凭一百艘草船与精卫们的利箭,就当真抵挡得住大旭兵卫?
思绪至此,面露复杂与疑虑。
伏鬼静静凝着凤瑶,将她面上的疑虑之色全数收于眼底,而后继续道:“大旭迢迢而来曲江之边,此行携带的箭羽自也有数,虽是数目庞大,但也总有用完之时,从而,一旦箭羽而毕,大旭三皇子定让兵卫乘船而攻。而皇上之意,是待大旭开始箭攻之际,便差死士撑着草船入江,再在草船上大鸣战鼓,以让大旭惊恐混乱,从而将箭羽大多对着草船而放。如此一来,待得两军箭攻之后,大旭兵力的利箭定是耗费,必得乘船过来近攻,那时,我大周再遣万名精卫入水,其中一百人登上草船点燃,再撑着草船朝大旭行来的战船攻去,确保,引燃大旭的战船,其余九千九,沉水而去,钻入大旭战船捅破其船板。如此,大旭兵力要过曲江,无疑难上加难,且大旭战船,不是着火便是漏水,皆有覆灭之势,甚至,即便有战船能侥幸靠近我方曲江之岸,定也会被我方的,利箭射杀。”
冗长的一席话,他说得略微缓慢,而那语气中夹杂的狰狞与厚重之意,却是震得凤瑶心口发麻。
颜墨白当初便说,他已准备充分,绝不会让大旭之人有命渡过曲江,但颜墨白也曾说过,便是为了她,也不会对大旭兵卫,太过而灭才是。
种种复杂的情绪交织,紧烈,却又幽远。
待得兀自沉默片刻,凤瑶才低沉而道:“如此说来,你家主子终还是想将大旭兵卫,全数覆灭?”
伏鬼眉头一皱,面色也逐渐厚重开来。
随即,不待凤瑶反应,他突然跪地朝凤瑶一拜,“伏鬼此生,从不曾跪拜过哪位女子,但如今,伏鬼却是实诚的跪拜长公主,望长公主,莫要因此而怪罪皇上。因着长公主之故,皇上的确有意对大旭兵卫手下留情,但此举终是冒险,属下与军的诸位副将,皆有意见,虽不敢而提,但自打皇上失踪那几日后,军中副将心焦,再加之大旭越发蠢蠢欲动,从而为保楚京万无一失,是以已上下达成一致,务必得斩杀仇敌,不得让对岸之人,上得我大周岸边。”
说着,眼见凤瑶面色越发幽沉,伏鬼瞳色起伏,继续道:“只是,如今皇上既是归来了,长公主也在,那此番之举,稍稍见机而行也是尚可。再者,倘若长公主有意保得对岸那些大旭兵卫,那待开战之际,属下便即刻领人潜水入得对岸,先将三皇子赢易制住,如此,再勒令大旭三军停战,以此来留得大旭兵卫性命,不知此举,长公主意下如何?”
“擒贼先擒王,自是尚可。只不过,你若潜水而去,定极是危险,你如此为了本宫,为了大旭,可值?你且要知晓,对岸可是大旭重兵之地,便是你武功再好,身手再灵敏,但也双拳难敌四手。只要你一旦被大旭兵卫制住,你定性命堪忧。”
“属下知晓。”
凤瑶心口一沉,幽远无波的将目光从他身上挪开,伏鬼则继续道:“皇上本是有意听从长公主之意,稍稍放过大旭,属下如此,也不过是在遵从皇上之令。再者,属下知晓,倘若不是属下去擒王,长公主也定会亲自前去,是以,既是皇上拼死救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