漠而道:“既是如此,那雪蛮,便定是不曾与你*,赢易差信使带回之言,也全数,不可信了。”
花谨一愕,小心翼翼的问:“长公主怎如此确定?连微臣自己都不知究竟是否与她……”
不待他后话道出,凤瑶低沉无波的出了声,“生长在草原上的人,无论男女皆是豪迈,不过是两坛子酒,又如何喝得醉她。再者,那雪蛮心仪之人,不是你。”
心仪之人?
花谨面色骤然一变,“长公主是说,那雪蛮是草原上的人?且她还有心仪的男人?那她心仪的男人是谁,此番她都孤身落入三皇子手里了,倒也不见得有人去救她,反倒是三皇子还想让微臣救她。”
“她乃楼兰安义侯的女儿,她心仪之人,也正是……摄政王。”
凤瑶并无隐瞒,幽远低沉的出了声。
花谨顿时惊得不轻,脑袋也蓦的凌乱而生。
怎可能呢,当初那雪蛮成日成日的与他对骂时,倒也不曾提及摄政王,且她失踪几日归来后,对他的态度倒也不如往日那般太过锋利了,反倒还时常在她面前表露悲伤,拉他陪她喝酒。
倘若那女子当真心系摄政王,当初又如何不去找摄政王陪她酒?日她那张干脆率性的女人,自也不会扭捏羞涩着不去找摄政王表露心意才是。
花谨僵跪在原地,一动不动,风声凛冽之中,船身也蓦的摇晃,那江中溅起的水,也顿时溅在了他的衣上。
他似如未觉,仍旧是呆呆的坐着,时而皱眉,又时而惊愕,但那番面容之上,却独独,未有释然,对雪蛮腹中孩子不是他而释然。
凤瑶深眼朝他凝了几眼,无心就此与他多言,也没心思探究他究竟对那雪蛮有无半点心意,她仅是嗓音一挑,阴沉沉的问:“赢易差人故意将这等虚假之事告知于你,欲让你如何?”
这话入耳,花谨才稍稍回神过来,眉头大肆而皱,犹豫片刻,终还是道:“三皇子,欲以雪蛮与其腹中的孩子对微臣相逼,逼微臣对大周精卫来个釜底抽薪,从而,与他里应外合的灭得大周。”
是吗?
那人,竟还将主意打到了花谨身上,不得不说,如今那赢易的心思,早已是狰狞深沉,为达目的,全然可不择手段了。
凤瑶兀自沉默着,终是无心言话,袖袍中的手,骤然紧握成拳,心口的森冷与失望,越发明显。
小船一路往前,待行至江心,水流竟是有些湍急,兵卫乘船的动作也略微费力开来。
凤瑶沉默半晌,才开口让船上的另一名兵卫上去帮忙划船,而后,便也神色微动,稍稍回头一望,便见,那已是离得有些远的岸边,伏鬼正静静而立,许是察觉到她正朝他那边观望,他突然抬手,遥遥的朝他抱了抱拳。
理智,终还是战胜了感情用事。想必那伏鬼也突然明白,她姑苏凤瑶,终还是不及大周重要。
颜墨白失了她,尚可为她报仇,但颜墨白若失了大周,他此生的所有抱负,皆功败垂成,付诸东流。
这二者孰轻孰重,伏鬼多加思量,自也是明白的。
凤瑶心底了然,朝伏鬼扫了几眼后,便也不再多看,仅是回眸朝对岸望着,兀自沉默。
小船一路而行,摇摇晃晃,船身水花荡漾,脆生四溢。
而待终于抵达对岸,顿时有大旭兵卫围拢而上,刀剑相向。
凤瑶静坐在船上,并无动作,而那立在船头的兵卫当即而道:“放肆!船中可是我们大旭长公主!”
这话一出,岸上兵卫皆是一怔,目光陡变,面面相觑。却也正这时,那群兵卫的最后方,突然有人朝前而来。
瞬时,周遭围拢的兵卫顿时散开,空出了一条道来,一名高瘦的人,逐渐,朝这边行来。
那人,满身绛色的锦袍,墨发一丝不苟的高束,整个人气质出众,但若细看那人的面容,却又见,那人面容略微稚嫩,只是那双瞳孔,却又透露出与他稚嫩面容全然不符的老成。
赢易。
凤瑶瞳孔一缩,面色,蓦的阴沉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