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却密集厚重,将地上与周遭树木上都全然铺了厚厚一层雪白。
整个天地之中,似如银装素裹,场面极是剔透壮观。然而却也正因如此,地上厚厚的冰雪覆盖,大树倒塌,官道已被全然埋入了雪堆里,早辨不轻何处是路,再加之雨水交加,行走艰难,颜墨白不得不吩咐一行人原地安营扎寨,待得精卫们将被雪堵塞的前路疏通,又待雨水减小才再上路。
精卫们当即得令,纷纷下马搭建帐篷。
这风呜呜吹拂,着实是寒凉彻骨,似要将整个人冻伤冻死一般。精卫们纷纷搓着手,动作略微僵硬迟缓,眉毛与睫毛上,也皆被冻成了冰渣子。
颜墨白的主帐最先被搭好,精卫怕颜墨白冻着,便先行在帐子内燃了火盆驱寒,伏鬼心细,也在帐内铺上了厚厚针毡,点了檀香,尽量将帐子弄出了半点文雅之气。
待得一切完毕,他才出帐而来,只见那满身雪白修条的人,正立在远处无人踩踏的冰雪上,身上的素白衣袍,几乎与周围的冰雪融为一体,若非他墨发全数随意披散,他伏鬼定不能一眼认出他来。
“帐子已是搭建好。此处风大,不若皇上先回帐子休息。”
待站定在颜墨白身后,伏鬼低声恭敬的道了话。
他嗓音依旧煞气如常,清冷恭敬,本也是放缓放小了嗓音,奈何这话一出,竟还是震落了周遭树枝上的少许白雪。
“此地离下一关口,还有多远?”颜墨白沉默片刻,幽远无波的出了声。
他嗓音极是醇厚,也极是细微,似如随口一说似的,奈何那腔调中的沉寂与平静,似如千丈深潭一般,虽看似波澜不起,实则却是深沉无底,无人令人心生惧意。
伏鬼放眼朝前方那皑皑白雪的尽头凝了一眼,恭敬缓道:“许是还有三十里路。”说着,眼见颜墨白不说话,他生怕自家主子会心忧,继续道:“如今大盛大公主在我们手里,我们一路上自会行军大顺。前些日子过那虎庸关时,也是过得顺畅,想来下一个关口,也该过得顺畅才是。”
颜墨白神色微动,漆黑如墨的目光幽远平缓的落于前方,举手投足之下,皆是一派的清宁温雅。只是,太过温雅淡薄,便也可演变为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清冷。
“虎庸关虽过得顺畅,虽也循着司徒凌燕所谓的虎庸关薄弱之处过关,不过,如此浩长的队伍蜿蜒而钱,阵状极大,便是那些镇守在虎庸关的大盛兵卫全然无觉,岂是可能?但若发觉,却又不出兵追来,又岂是可能?”
醇厚平缓的嗓音,游游荡荡,并无半许锋芒。
只是这话一出,伏鬼却被噎了后话,面色也陡然复杂开来。
是了,虎庸关过得的确太过顺畅了,且这一路行来,也无大盛的追兵袭击,时至今日,此行之中也是安然太平,全无任何异样,一切平静。而这般平静,可是平静得太过了?
伏鬼心口发紧,沉默片刻,终是全然反应过来,“皇上之意是,那些驻守在虎庸关的兵卫是有意不朝我们追来?又或许,是有意放我们入关?”
“司徒凌燕知晓虎庸关软肋之处,而那些行军作战的大盛兵卫,又何来不知虎庸关软肋之处?是以,软肋之处的地形非前面那般险峻,更该重兵把守,懈怠不得,但我们此行而来,却未见得任何大盛并未,也不曾受大盛兵力伏击,就论这点,许是大盛之人,的确是刻意让我们入关,从而,再联合下一关口的兵卫,以图对我大周兵力两面夹击。”
伏鬼瞳孔顿时一颤。
颜墨白不多言,仅是薄唇稍稍一勾,清俊风华的面容上绽开了一道浅浅的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