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容倾如今也不过是丧家之犬,无处可居,万一那些纵火之人知晓容倾未被大火烧死,说不准便又要卷土重来,要容倾性命。是以,容倾此番冒险入宫,不过是求长公主庇护罢了,也望长公主念在容倾将柳襄全数奉送于你的份上,允容倾在宫中住上一些时日。”
说来说去,不过都是想在宫中入住罢了。
凤瑶心底了然,思绪翻腾,深邃无波的目光肆意在他面上打量,待得沉默半晌后,低沉沉的道:“宫中历来不养闲人……”
不待凤瑶后话道出,他便温声出言打断,“容倾不是闲人。”
凤瑶下意识止了后话,深眼凝他。
他朝凤瑶笑笑,继续道:“柳襄身上的寒毒,是因初入平乐坊时,少不更事,叛逆妄为,容倾为防他逃跑,便在其身上种了寒毒,每月毒发时给其解药,如此才可全然困住他。是以,容倾既是能在柳襄身上种毒,自然,也可为柳襄解了寒毒。”
是吗?
连国师都略微忌惮的寒毒,竟会是这容倾所种?
如此看来,这容倾定也是用毒高手?
凤瑶深眼凝他,也不打算拐弯抹角,阴沉道:“容公子擅毒?”
他神色微动,笑得柔和温雅,摇摇头,“并非擅长,不过是在药馆里配了寒毒与解药罢了,是以随意用用。但若说擅毒,自然是不可能的。”
凤瑶心口微沉,不置可否,她故作自然的将目光从他面上挪开,深邃阴沉的瞳孔静静锁着墙角处那青烟缕缕的焚香,继续道:“既是如此,柳襄身上的寒毒……”
话刚到这儿,凤瑶漫不经心的止住。
容倾自是知晓凤瑶后话,当即也不耽搁,温声而道:“只要长公主收留容倾,柳襄身上的寒毒,容倾自愿为柳襄解了。”
他言语极是平和得当,似是并无半点异样。
凤瑶深眼凝他,思绪沸腾上涌,待得沉默片刻后,只道:“宫中毕竟是特殊之地,容公子便是要留,自也不能留得太久。”
“长公主这是允了容倾留在宫中小住了?”他温润平和的问。
凤瑶点头,“容公子好歹是柳襄往日的主子,今夜又与本宫说了这么多,无论如何,本宫都该给容公子一个面子,让容公子在宫中小住一些时日,避避风头。只是,容公子许是还忘了一事,那异族之人的主子究竟何人,你倒是未告知本宫。”
容倾笑笑,对凤瑶这话倒是分毫不诧。
他笑盈盈的朝凤瑶望着,面色从容平缓,只道:“不瞒长公主,那些异族之人的主子,乃大英左相。”
大英左相?
这话入耳,凤瑶神色越发幽远,心绪层层起伏,摇曳不止。
待在脑中层层搜寻一番,终是未曾搜寻出关于那大英左相的任何事迹。不得不说,如今天下几国之中,就属大英最是神秘,常日也鲜少在诸国面前露脸,世上关于大英的传言也是不少,但那些消息与事迹,终归仅是传信罢了,是否信得,还有待考究,是以,连大英之国都如此神秘莫测,且一直活在传言里,而那大英国的左相,想来更是神秘陌生,令人浑然不知的了。
“此言,当真?”
凤瑶兀自沉默片刻,强行按捺心绪,阴沉沉的问。
容倾略微干脆的点头,“千真万确。”
“你又如何知晓那些异族之人的主子是大英左相?或者,你了解大英左相?又或者,你了解大英?”
这话一落,凤瑶视线迂回,满目深邃的凝在了容倾面上,肆意打量。
奈何,无论如何认真的审视他的反应,却是整个过程里,他皆是面容带笑,满目从容,整个人淡定自若,无惧无畏,怡然得不能再怡然。
这厮如今这模样,并非像是当真大失钱财那般痛心疾首的模样,反倒更像是名悠哉悠哉饮茶赏花的闲散之人。
“长公主这话算是问对人了,这世上之人,许是皆不了解大英,但容倾,自然对大英略微通透的。容倾识得那异族之人的主子是大英左相,是因那些异族之人的腰牌纷纷刻着尉迟二字,且偶尔言谈,称的是相爷。大英相爷,右相姓慕容,左相姓尉迟。如此,那异族之人的主子,不是左相是何人?”
这话一落,朝凤瑶懒散而笑。
凤瑶瞳孔微缩,兀自沉默,再不言话。
周遭气氛,顿时沉寂下来,无声无息之中,压抑重重。
容倾朝凤瑶凝了几眼,便垂眸下来,开始略微主动的伸了手,自行懒散的执筷就食。
整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