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与大旭皆在你手里,你会做得比我好,而我也终归,不会徒留于世而伤怀。”
“凤瑶……”颜墨白神色微变,俊雅面容上的笑容也逐渐消却,却是后话还未全然道出,凤瑶便已出声打断,“有些话,如今自是该说在前面,我虽从来不愿展露太多情绪,但有些东西,终是融入了骨髓,是以,不得不先与你说了。无论是往日你对许儒亦的态度,还是你如今对柳襄的态度,我都是看在眼里,虽不曾多说什么,但如今,我还是愿与你说些心底话。”
颜墨白噎了后话,落在凤瑶面上的目光越发而深。
凤瑶却不曾朝他观望,目光依旧落在远处,继续道:“我行事虽可雷厉风行,但对待许儒亦,我终还是踟蹰不决,这点,并非是我对许儒亦有情,而是,我太看重许儒亦,大旭也离不开许儒亦。我在朝中是何处境你是知晓,我太需要如许儒亦这般左膀右臂替我分忧,且许儒亦与我亦臣亦友,乃我平生鲜少的知己,是以,我并不愿伤害他,更也不愿用犀利的言辞拒绝亦或是刺激他。许是正是我如此态度,才让许儒亦对我之情放下不得,我也并非是举棋不定,而是,许是骨子里不愿真正的伤害自己看中亦或是在意之人,虽知有些犀利之词不得不说,但终还是心软无奈,脱口不得。”
“有些人,你若不犀利对待于他,他许是永远都无法认清现实,也永远都放不了手。”待得片刻,颜墨白终是平和温润的出了声。
凤瑶点头,“我知晓,是以,我也要学着改变,学着去真正强硬,就如你一样,会对自己真正心系之人,百般守护,坚定不移。”
颜墨白叹息一声,“往日在大旭之中,我并未真正挤兑许儒亦,不过是闲暇无聊,是以便有心戏玩罢了。你与许儒亦是否有情,我自是一清二楚,纵是有些话你最初不曾对许儒亦明说,但你对许儒亦,每番都是在拒绝的。有些言辞,太过苍白,无论说与不说,你而今,都是向着我的不是?”
嗓音一落,便勾唇朝凤瑶微微而笑,“你如今心性,并无不好,只是太过良善,说不出拒绝冷狠之词罢了。但凤瑶也要记得,身为大旭长公主,便该分清君臣之意,你没有真正的知己,你只有良臣。但凡太过瞩目的女子,世上男子何不倾慕,那许儒亦也非傻子,自然也是识得明珠。”
冗长的一席话入得耳里,风瑶神色微动,沉默片刻,便朝他点了头。
颜墨白面上的笑容深了半许,足下微微而动,顺势行在了凤瑶身边,继续道:“许儒亦便先不说了,但今日那柳襄倒敢与我挑衅。是以,今夜之中,我想问凤瑶借样东西。”
凤瑶猝不及防微怔,眼角也稍稍而挑,“借什么?”
他笑得清风儒雅,温润风华,但却并不回话,待得凤瑶唇瓣一动,正欲再问时,他才越发裹紧凤瑶的手,只道:“夜里便知。”
说完,已不再言话,牵着凤瑶便加快脚步。
待踏出营地不远,前方竟是一条宽河。
河水澄澈透明,清晰可见水中游鱼嬉戏。
此际,早有精卫备好了乌篷船,颜墨白牵着凤瑶便朝篷船的船篷而去,待得两人在篷子内坐好,那早已卸下铠甲换了常服的精卫便开始摇桨。
天色极为难得的大好,阳光普照,只是,周遭拂来的风也大,是以,天气仍是有些寒凉。
颜墨白稍稍抬手而来,亲自为凤瑶拢了拢衣裙,凤瑶稍稍抬头,扫他两眼,面色便也越发松缓。
“凤瑶可还记得,我往日喜在江河中垂钓?”他突然问。
凤瑶神色微动,思绪翻涌,自然也是记得的。
遥想当初她在青州滚落在青州河里时,一路随波逐流,最后,便是在江中垂钓的颜墨白所救。
“自是记得。怎么,你如今有垂钓之兴了?”待沉默片刻,凤瑶便缓声而道。
他则摇摇头,温润柔和的道:“此际并非垂钓之时,是以,道也无太大兴致,待得明日,我们再在河中垂钓也可。”
得,这厮将明日的事也一并安排了。
只是,此番大英的确切之位终是未寻到,蛊毒之事也全然无着落,是以,心底终还是忧虑,难以全然放开心来休闲玩耍。
然而,虽心有顾虑与担忧,但此际也着实不愿说给颜墨白听,徒增他的烦恼,再者,如今除了等消息似也无事可做,但若这厮想垂钓,她自然也是愿意奉陪的。
“也可。”待思绪翻转片刻,她便放缓嗓子再度回话。
颜墨白勾唇笑笑,神情越发柔和,便也未再多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