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道:“柳襄一时情急,言道之言并未经过深思熟虑,望长公主见谅。长公主待柳襄不薄,柳襄也仅是不想让长公主有何闪失罢了,是以,但若言语有何处不当,望长公主莫怪,今日之事后,柳襄也会如长公主之言安分守己,定不再生事,但若旁人有何欺瞒甚至算计长公主之意,柳襄便是拼了这条命,也会与之抗斗到底。”
他突然就放缓了嗓音,也突然放缓了态度。且嗓音越到后面,语气便也越发的变得平静自若,再无波澜。
待得嗓音落下后,他就那般静静的跪在原地,整个人低眉顺眼,神情与平静自若。
然而即便如此,凤瑶则心生沉杂,却已是未有留他之意。
亦如颜墨白所说,常年生长在风月场子里的人,自是见惯了人性冷漠,也受尽了风月凌辱,是以,一旦遇上心有触动之人,便会一直想攀附而上,只可惜,柳襄有这心思,她虽管不了他的心,但他若明枪暗箭的针对颜墨白,便是犯她忌讳。
柳襄不过是三言两语中伤颜墨白罢了,但他却未料到的是,如今她姑苏凤瑶与颜墨白是从生死相携之中一点一点走过来的,而今好不容易误会消除,好不容易能安然交心,如此状态,她心有守护,的确,不愿任何人来破坏。
思绪至此,凤瑶并未言话,仅是再度深眼朝柳襄扫了一眼后,随即便再度踏步而前。
身后,冷风浮动,清清冷冷,却再无柳襄的嗓音扬来。
待得走得远了,冷风肆意拂乱了额头的发,凤瑶这才稍稍回神过来,指尖微抬,理了理额前的乱发,待得一切完毕,她才头也不回的唤,“伏鬼。”
短促的二字,语调幽远磅礴,淡漠尽显。
“长公主有何吩咐。”伏鬼神色微动,刚毅低沉的在后方回话。
“你等会儿去安排安排,将柳襄,遣回大旭。”
这话一出,伏鬼蓦地怔了一下,却是片刻之际,便已刚毅低沉的应了话。
凤瑶不再多言,径直往前,待抵达主帐外时,只见主帐已是灯火通明,那赤黄的光影摇摇晃晃,虽不够明亮如昼,但也算是为这寒夜增添了几许暖意。
“长公主。”眼见她缓缓归来,帐篷外整齐而列的几名精卫纷纷朝她恭呼。
凤瑶下意识朝他们扫了一眼,随即再度往前,却待掀开帘子入得主帐内时,一股股灼热的火气迅速驱散了满身的寒凉。
她眉头微微一皱,转头而望,果然见得帐篷一角那几只暖炉全数而点,暖炉内的火苗子也四方跳跃,熊熊而旺。
“回来了?”正这时,一道温润平缓的嗓音缓缓而来。
凤瑶按捺心神一番,循声而望,便见那满身素白修条的人,正坐定在圆桌旁,且他面前那圆桌之上,竟是摆满了菜肴,而桌上最是突兀的,则是那一大坛子酒。
她瞳孔几不可察一缩,并未回话,仅是缓步朝他行去,待坐定在他身边,才稍稍放缓脸色,低道:“可是身子骨又觉得冷了?”
若不然,这厮怎会再将帐篷内的所有暖炉都点燃。
“也非是觉得冷,只是此地的气候夜里寒凉,是以多点些暖炉也无不妥。”说着,温润而笑,继续朝凤瑶如常的问:“凤瑶可是不习惯那么多暖炉?”
凤瑶缓缓摇头,并未言话,指尖则下意识朝他手腕探去,再度把脉。
他似是已然习惯凤瑶这般突然而来的的把脉,整个人一动不动,仅是那双深邃的瞳孔含笑朝凤瑶凝着,也未多言。
待得一切完毕,凤瑶才稍稍将指尖从他手腕挪开,他也不多问,仅是稍稍抱着酒坛子在桌上倒了两盏酒,随即将其中一盏朝凤瑶推来,平缓而道:“天冷,凤瑶先喝盏酒暖暖身。”
凤瑶神色微动,正待犹豫,他则笑道:“饮酒虽是伤身,但少喝些倒是有所好处,且今日我高兴,凤瑶也不打算陪我饮上一杯?”
这厮都将话说到了这程度,再加之他瞳孔中也透出着不曾演示的期盼之意。
如此,若是再拒绝,自是扫兴,但若说在寒冬之夜稍稍喝上一盏薄酒,倒也尚可。
“也可。只不过,你身上旧伤未愈,无论再高兴,这盏酒喝下后,便莫要再倒。”凤瑶沉默片刻,低声而道。
颜墨白勾唇笑笑,从容自若点头,随即骨节分明的指尖微微将面前的酒盏端起,举在半空,朝凤瑶示意,凤瑶也未耽搁,抬手将酒盏举起,本打算稍稍而饮,不料他竟端着酒盏过来将她的杯盏捧了一下,待得她眼角微挑之际,他则蓦地仰头,迅速将盏中酒水一饮而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