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如何渡河,如何渡。
脑海里,一遍又一遍的回荡着这问题,然而久久翻腾之下,却浑然无解。
而今已是到了这地步,自不可半途而废,更何况,征儿身上的蛊毒等不起,她姑苏凤瑶便是专程去找一艘船来而弃兵独自渡河,也要铁硬的抵达大英,拼上一拼。
冷风浮动,前方大浪之声越发狰狞,不知为何,本是水声嘈杂,但仍是惹得周遭气氛越发沉寂清冷。
待得许久,颜墨白才将目光从海面遥远之处收回,那凉薄修长的指尖自然而然的将凤瑶的手裹入掌心,只道:“纵是海水阻隔,但自然,也有通行之法。”
“何法?”凤瑶眉头一皱,低声压抑的问。
这话一出,颜墨白仅是静静回头过来望她,却并未回话,待得二人再度缄默片刻,随即,后方那高空之中,突然有猛物震翅之声遥遥而来。
凤瑶猝不及防一怔,下意识回头一望,便见那天色暗淡的天空远处,一个体型微大的东西正展翅而来。它那翅膀略大,只是却是极为有利的在天空拍打,身形也极是健硕,无端给人一种极是森硬之感。
凤瑶瞳孔一缩,并未出声,目光依旧直直的朝那东西凝望,待得近了,才见那展翅而来的,正是前些日子为颜墨白经常送来信笺与礼物的黑鹰。
是的,黑鹰。
她就说,此番遇上颜墨白后,直至行军至此,都不曾再见到这只黑鹰了,却不料,此时此际,竟会以这等方式见它。
“算那人守时,倒在约定之日带东西来了。只是,那小子倒是当真不喜吃亏半点,便是明明输了要为我送东西来,却偏偏不会提前给,非得要磨得今日这最后的期限,将东西送来。”慢悠悠的嗓音,而耳畔响起。
却是这话刚落,那健硕的黑鹰已稍稍俯冲下来,而后,恰到好处的落在了凤瑶肩头。
强大的爪子极是有力的抓住了凤瑶的肩膀,略微疼痛,突然之间,突然是有些不太好受。
凤瑶眉头微皱,本是紧蹙揣度之心骤然被这股突然而来的疼痛给冲散,本是想下意识的抬手将黑鹰推开,却又不料那黑鹰极通人性,似是极为兴奋见着凤瑶一般,那尖峭的喙竟亲昵的埋在凤瑶耳侧的黑发里,不动了。
如此亲昵依偎之态,终是让凤瑶心头一软,袖袍中的手也微微顿住。
正这时,颜墨白懒散轻笑,“这东西历来是吃肉长大,极是矫健凶猛,是以,若让他来送信送东西,自是百无一失,比信鸽要来得安全得多。只不过,这东西终还是野性未脱,不喜太过亲近人,却不料这东西,竟是如此喜欢凤瑶。”
他嗓音极是柔和平缓,温润尽显。
待得尾音一落,他也不待凤瑶反应,便缓缓伸手,修长的指尖自然而然的将黑鹰脚上绑着的小竹筒取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