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是极冷才是。
只奈何,本也是心底一派通明,奈何颜墨白则仍是温润出声,“好些了。”
短促的三字,嗓音极是平缓自然,任人觉察不出半点虚假与异样来。只是这话落在凤瑶耳里,却无疑是令她全然不信。终是因太过了解他,是以,才会深知他喜欢强撑与掩饰的性子,甚至这厮明明已是冻得两手冰凉,仿佛那瘦削的指骨都要被冻掉一般,他仍还能淡定从容似如无觉般在她面前说着‘好些了’。
心思至此,怅惘幽远。
待得沉默片刻,凤瑶才强行按捺心绪,低道:“墨白,你在我面前,无需掩饰什么,也无需强撑……”
“我并未强撑,凤瑶若是不信,可为我把脉。这些日子,一直在吃悟净方丈留下的药丸,调养了这么久,是以身子的寒疾已然大好了。”不待凤瑶后话道出,他便极是认真的解释出声。
凤瑶半信半疑,终还是不曾为他把脉,仅是默了片刻,才厚重认真的道:“你说什么,我信你便是。但身子终还是自己的,若连你自己都不珍惜,旁人也无法替你来珍惜。”
这话,她说得略微无奈,只是待得这话一落,他却不说话了。
两人兀自沉默了下来,无伤无息,气氛却并非凉薄,有的,仅是一方方难以言道的缄默,甚至无奈。
坐下的烈马,依旧奔腾迅速,踢踏而远。
待得许久,颜墨白终是勒马停了下来,凤瑶举目一望,只见前方不远,城墙高耸,火把延绵通明,俨然是,国都的城墙。
那城墙的大门,正紧密闭合,墙门两侧皆整齐而立着一排排铠甲兵卫。
“你带我来城墙作何?”凤瑶眉头一皱,低声而问。
又或许是察觉到了这边的动静,那些立在城门两侧的铠甲兵卫,也纷纷转头过来,朝凤瑶二人凝望。
“送你出城。”他嗓音极是温和,醇厚尽显。
奈何这话入得凤瑶耳里,却是陡然掀了轩然大波。
送她出城?这厮之意,是要强行领着她闯出城门?
乍然之间,她着实未料他竟是这等心思。本以为今夜这厮当真会带她去一个特殊之地,从而仅有她二人慢慢叙旧,却不料,这厮引她上马,却是要送她出城,甚至于,孤注一掷的再度要凭他之力将她的退路再度铺好!
只奈何,这厮永远都不会真正顾及她的感受,永远都是在以他所谓的对她好的方式,来对待她。只可惜,她姑苏凤瑶要的,并不是他以命来为她铺好后路,而是,要与他共进退。
她当即捏紧他的手,低沉道:“策马,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