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要让本宫今日稍稍隐忍,莫要让本宫对卫王不利?”待得沉默片刻,凤瑶按捺心神一番,略是直白的道出了他话中之意。他仅是勾唇笑笑,却并未否认,缓道:“按照目前形势来说,卫王活着,自然比卫王亡了要好上一些。毕竟,若国都先行内乱,政体不稳,卫王要压倒百里堇年与太上皇,无疑得领靠山入城,而他如今最大的靠山,便该是颜墨白无疑。”
凤瑶故作自然的将目光从他面上挪开,“东临公子此言虽为有理。只不过,自始至终,本宫都无对付卫王之心,今日也是东临公子主动提醒,本宫才有此而言罢了。是以,东临公子不必担忧什么,今日那猎场之上,该如何隐忍与演戏,本宫皆心底通透,只不过,如今两国一直对峙,也非好事,最好是尽快让大周军力入城才是,就不知东临公子是否有心,促成这国都的内乱,从而,让这场大英与大周的战役,速战速决?”
这话一出,东临苍眼角一挑,并未言话。
凤瑶面色不变,目光静静的凝在车角,沉默片刻,漫不经心的继续道:“就如今日狩猎,若是,卫王突然受袭,且认定是百里堇年差人下的手……”
“瑶儿这是要怂恿在下去陷害百里堇年?”
“并非陷害,不过是为了大义罢了。毕竟,两国如此耗着也非好事,倘若当真能先行引得国都内乱,使得百里堇年与百里鸿昀先行斗上,如此一来,国都上下之人的注意力定被分散,而颜墨白与大周兵力,也能快速入城。”
嗓音一落,抬眼凝他。
东临苍仍是不曾立即回话,只是他那清俊的面容,则略微增了几分极为难得的复杂与起伏。待得片刻,沉寂压抑的气氛里,他才稍稍启了薄唇,幽远平缓而道:“要让国都提前内乱虽是可行,只不过,瑶儿莫要忘了,百里鸿昀与百里堇年的头上,还有太上皇。只要太上皇能震得住那二人,这国都,便乱不了。太上皇心思细腻,主宰了大英这么多年,又岂能任由百里堇年与百里鸿昀翻了天,倘若太上皇当真无能,百里堇年便也不是如今的傀儡,百里鸿昀,也不会冒着引狼入室的危险都还要执意与颜墨白合作。如此之下,瑶儿便该知晓,内乱虽是可助颜墨白一把,但若太上皇不倒,百里堇年与百里鸿昀,翻不了天。”
说着,叹息一声,“前些日子,在下也是与瑶儿说过有关大英太上皇之事,本也是打定主意要对太上皇投其所好,利用柳襄来扰乱太上皇,只可惜,瑶儿并不愿采纳。如今柳襄与大旭皇傅一道去往大旭,是以太上皇那里,我们眼下,并无对付之法。在下今日委婉劝说瑶儿莫要动卫王性命,只因顾及颜墨白算计着卫王,是以在不知颜墨白真正的布局之下,不可擅自动他棋盘上的棋子,再者,卫王好歹也是稍稍得太上皇青睐,加之也是皇族出身,倘若卫王今日丧命在瑶儿手里,瑶儿一旦铛锒入狱,在下与颜墨白,都不放心。”
身处大英,处处受制,是以,行事自然得步步为营,不可莽撞。这东临苍之言,算是好心提醒了,只是那百里鸿昀的性命,她是的确不曾放在眼里的。
思绪至此,凤瑶仅是稍稍垂眸下来,并未言话。
周遭气氛也顺势沉寂下来,东临苍朝凤瑶扫了好几眼,按捺心神,也未再多言。
马车一路往前,奔波摇曳,则是不久,便抵达了城南的狩猎之地。
大英的国度,无疑是比大旭京都要大上两杯,至少这皇族的狩猎之场,不曾安置在国都郊外,竟是直接强行的在国都城南挪出了这么大块地盘,以作皇家猎场。且这猎场极大,有密林,有高山,看似也极是气派复杂。
待下得马车后,凤瑶便径直朝前打量,面色幽远。
“东临兄。”
正这时,一道刚毅干脆的嗓音随风而来。那嗓音略显大气,又染着几分直性般的通透,想来那出声之人,该是直率坦然之人才是。
凤瑶心底如是思量,足下随着身旁的东临苍一道顿住,目光也循声一挪,则见不远处之处,几人策马而停,随即,那立马最前之人蓦地跳下马来,极为迅速的朝凤瑶所在的方向行来。
那人,身材颀长修条,身上一身的干练紧袍,整个人墨发高束,干练刚毅,而那张面容,鬓如刀裁,星目剑眉,整个人浑身上下,都透出了一种将王之感。
这人,是谁?
凤瑶眼角一挑,心底略生探究。
则是这时,身边的东临苍已微微而笑,温润儒雅的唤,“方才听得声音便认出你来了。本以为此番狩猎,穆兄会兴奋的提早前来,却不料,也与在下一道抵达这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