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活下去,葬月,定会弥补今夜之过,好生为公子抚琴一回。”
这满身紫袍的男子,能随意出入摘月台,身份自是不言而喻,且他与长公主的关系,似也亲近,便是如此为长公主擦拭头发,长公主也并无拒绝之意,就论这点,这位紫袍公子,身份无疑是极为特殊,不仅是摘月台的主人,更还是长公主旧识,是以,纵是对这男子的言行略是惊愕震撼,但自然也不可轻易得罪。
生死之事,虽大多看透,但终究,还是不愿随意枉死,倘若因得罪这紫袍男子而丧了性命,自也不是死得其所,会留遗憾。
思绪至此,他稍稍垂眸下来,任由浓密睫毛掩盖住满目的深沉,一身恭敬。
只是片刻之际,那紫袍男子已是轻笑出声,慢悠悠的道:“无妨,葬月公子也说了,你的手已接好,只是还不曾康愈罢了,如此一来,若是随意弹个一阙半调,自然是有这能耐的。是以啊,葬月公子就莫要拒绝了,等会儿的曲子,弹到哪儿便是哪儿,量力而行便是,但若葬月公子一调不弹,执意拒绝,那便是不肯给我面子了,更是看不起我呢。”
这话入耳,着实令葬月心生无奈。
本是一腔委婉拒绝,却不料竟被他吃死,步步相逼。
且不得不说,这男子看似懒散,笑如花色,本像是亲近于人,但实则,就凭他这些表面上不曾带任何刀锋冷芒的话语,实则表达出的意思则是句句扎心慎人,便由此可知,这紫袍男子,绝不可小觑,甚至傲气使然,随时可对人生杀予夺。
他眉头也跟着越发而皱,思绪翻涌,一时之间,并未回话。
柳襄修长的眼角稍稍一挑,面上的戏谑之色越发浓烈,随即薄唇一启,正要继续对葬月相逼,不料到嘴的话还未道出,便闻凤瑶突然出声道:“他方才不过是劝了你一句罢了,你又何必对他咄咄相逼。”
柳襄微微一怔,到嘴的话下意识噎住,而待片刻回神,薄唇一勾,面上的笑容越发的轻挑风月。
他并未言话,凤瑶扫他一眼,便转眸朝葬月望去,继续道:“葬月公子,你今夜也已受累,便先去隔壁屋中休息。”
葬月神色微动,沉默片刻,随即弯身恭敬的朝凤瑶与柳襄一拜,这才转身缓步离开。
直至葬月出得屋门,那宫奴才抱着琴去而复返,柳襄朝那宫奴使了一记眼色,宫奴顿时垂眸下来,急忙小跑出屋,并在外及时的将屋门合上。
一时,屋外凛冽的冷风彻底被挡,周遭气氛,也越发变得沉寂深幽。
柳襄将手中为凤瑶擦拭湿发的帕子随手一扔,而后便懒散坐定在凤瑶身边,媚眼如丝的朝凤瑶扫着,微挑着嗓子悠然道:“不过是说那葬月几句罢了,长公主倒是护他得紧,此番柳襄瞧着便也罢了,但若颜墨白知晓长公主护葬月,许是要将葬月来个五马分尸。”
“你往日不是佩服颜墨白么,怎如今竟又开始诋毁他了?”不待他尾音全然落下,凤瑶低沉沉的道了话,说着,话锋一转,语气越发的幽远复杂,“几日不见,你这风月懒散之性,倒是越发严重。本宫还记得,上次你与本宫相见,性子已是收敛不少……”
“上次不是容貌有损,面相狰狞么,其一是怕那般容貌吓着长公主,其二,自然是因容貌受损而颓废无奈,连自信也损得不少,是以自然无最初那般……风华。”
风华?
乍闻这二字,凤瑶瞳色越发沉了半许,低沉道:“那如今呢?如今容貌突然在短短几日内就全然恢复如初,甚至,还可入住大英宫中最是闻名的摘月台,且还能华袍加身,一身贵气,如今的你,可是重拾自信,比当初还要来得风华?”
低沉幽远的话,并未夹杂太多情绪,无波无澜之中,却是令柳襄脸色一变,瞳色一哀,突然间,道不出话来。
两人突然沉默了下来,无声对峙,则是片刻之后,柳襄瞳中的受伤之色突然迅速敛却,面上的笑容,也越发的明艳开来,“如今容貌恢复,可入住摘月台,可对满宫之人颐指气使,可富贵荣华,可将往日一切卑微彻底掩盖,如今的柳襄啊,的确是自信得多,也的确是,过得好。”
是吗?
“这些虚话,你便莫要在本宫面前提了,你是否在意这些,本宫自是清楚。”她并未将他这话听进去,而是打从心底的不信,待得这话一出,她神色越发厚重清冷,话锋也跟着稍稍一转,继续道:“本宫且问你,当初与你许儒亦一道回大旭,为何在半道上突然离开?这大英禁宫,你如何进来的,又是如何,入住这摘月台的?”
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