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已近,摔倒在地的宫奴们越是惊恐,本要手脚并用的爬起,奈何双脚着实太过颤抖虚软,加之地面血水湿滑,竟是几番努力都起不得身来。
“混账东西!还不让开!”正这时,因着几名宫奴倒地挡道,宫车也缓缓停了下来,那行在宫车前方的几名宫奴面色一变,当即小跑往前,朝地面的几名宫奴大声呵斥。
却是这话不说还好,一说,地上几名宫奴越发恐惧,脸色早已惨白无色,此际不仅双腿发软,连带浑身都全然发软,而后惊恐的继续挣扎起身,却是仍是起不来了。那几名呵斥出声的宫奴眉头一皱,面面相觑一番,本打算急忙要亲自弯身抬手将地上的几名宫奴挪开,却是这时,悚人压抑的气氛里,那车撵内突然扬出一道自嘲幽远的话来,“何时之际,朕竟已成要让人浑身发软且起不得身来的恶鬼,狰狞吓人了。既是那几人畏惧朕,倒也不必留了。如今乱世,我大英上下之人自当同心协力抵挡外敌,但若在朕面前都已惊悚畏惧,何来能敌大英乱贼,又留着性命何用。”
说着,嗓音微微一挑,“走吧,谁人挡道,碾过去便是。”
幽远平缓的嗓音,毫无半点的煞气与冷狠,那番脱口的语气,就像是一个悲秋的少年,只是这番话语的内容,却是生杀予夺,冷酷残忍,顷刻之际,也惹得在场之人纷纷面色一白,满心震颤。
驾着车撵的宫奴不敢耽搁,当即驾车往前,车旁其余宫奴与禁卫纷纷踏步跟随,不敢懈怠。
车前的几名宫奴满面惨白的朝地上躺着的几名宫奴扫去,神色怜悯,却也仅朝他们扫了一眼,便当即退开身来。车撵继续往前,阵势威仪,地上躺着的几名宫奴双目圆睁,发软的身子如同泥鳅般挣扎翻滚,惊恐而呼,却是片刻,车撵已全然靠近,一点一点的压上了他们的腿,他们的腹,而后,是他们的头。
霎时,地上的几名宫奴惨呼,却又是片刻,惨呼戛然而止,立在道路两侧的宫奴满目震撼,浑身颤抖,待得宫车过也,他们纷纷将目光小心翼翼的朝地面的几名宫奴一落,入目的,是头颅炸裂,鲜血长流。
宫人们浑身越发颤抖,其中几人已是忍不住惊恐摔地,爬不起来。
待得宫车走远,彻底消失在路道拐角的尽头,则是这时,道路另外一侧,缓缓有一人踏步而来,满身的白袍,墨发在冷风中大肆飞舞,清清冷冷,整个人浑身上下皆透着一种凉薄与羽化之意。
宫人闻得脚步声,半晌才稍稍回神,则是循声一望,便见那白袍之人已是走近,那清俊的面容覆满了凝重之色,便是那双漆黑的瞳孔,也是深邃成片,凉薄重重。
宫奴们怔了一下,忍不住颤着嗓子唤,“东,东临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