襄神色幽远凉薄,自嘲而笑,不待离净将后话道完便出声道:“摘月台,留不住人,你家公子我啊,也无魅力去留住人。”
嗓音一落,终是稍稍敛神一番,不再言话,足下也稍稍而动,开始踏步往前。
离净满头浆糊,心神凌乱,眼见柳襄心神不佳,便也不敢再言话。
此番一路往前,也本以为自家公子会回主殿休息,却不料自家主子竟一直往前,朝前方那摘月台院门而去。
离净再度一怔,欲言又止,却终还是压下后话,仅得急忙转身去取了灯笼,朝已然踏出院门的柳襄追去。
夜色深沉,周遭冷风也再度显得寒凉刺骨。
遥想当初东临苍还在说大英国都的气候四季如春,绝非寒人,如今倒好,这大英天气突然就反常了,不仅寒人,更还会将人浑身骨头冻得发痛。
凤瑶满身清冷,足下极快,肆意在小道上穿梭,葬月紧紧跟在她身边,不时极为小声的为她指路。
两人足下皆轻,动作迅速,直奔太后寝殿,却待终于抵达太后寝殿,那些所有的打斗已然结束,光火散漫,地上横斜着几十具尸首,一道道血腥味也在周遭冷风中四溢的飘荡。
凤瑶与葬月皆站定在一棵树上,光火暗淡,太后寝殿周遭之人无人发觉。
凤瑶双目发紧,仔细将太后寝殿内外视线所及之处观望,除了见得横斜尸首,以及惊惶来往的宫奴与禁之外,并无其它,此地已然平静,并无颜墨白踪影,更也无大周大军的踪迹,周遭之处,气氛也已然平静,毫无半点起伏凌乱之意。
凤瑶目光也跟着抑制不住的起伏,心头担忧重重,疑虑四起。
则是这时,一旁宫道上突然迅速靠近几人,而那为首之人,满身明黄,袍子与墨发皆已凌乱不堪,再无常日的半点儒雅风华。
那是百里堇年。
凤瑶瞳孔一缩,定睛将他凝望,奈何那百里堇年还未靠近太后寝殿的院门,那立在院外的一众侍卫与宫奴便疾跑踉跄的迎去,纷纷在百里堇年面前跪下,嘶哑惊惶的道:“皇上,太后娘娘的贵体不见了。”
刹那之间,百里堇年与身旁几名宫奴当即驻足,周遭之处,突然死一片的沉寂。
片刻之际,百里堇年双目圆瞪,犹如发疯似的道:“你们说什么!太后贵体不见了?朕遣你们上百人守在此处,尔等竟将太后守丢了?”
震怒癫狂的嗓音,夹杂着浓烈怒气,甚至不待尾音落下,百里堇年已抬手而起,抽了面前一名禁卫的长剑便大肆而挥,刹那,那十来名跪地的禁卫与宫奴齐齐被利刃断了脑袋,鲜血飞溅,惊得周遭其余在场之人纷纷颤着身子瘫软跪地,大呼,“皇上饶命。”
百里堇年红了眼,浑身抑制不住的怒得发颤。
周遭气氛顿时变得紧蹙压抑,悚人发麻,却是这时,不远之处,突然有笛声渐起,那笛声极是通幽清雅,甚是特别,只是若一细听,则觉那笛声的腔调极为熟悉,清晰刻骨。
颜墨白!
瞬时,凤瑶面色陡变,眉头紧皱,那笛声无疑是熟悉入骨,乃颜墨白的笛声。
他果然,还是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