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勒住了缰绳,停了马车。
一时,马车冗长的车轮声也彻底消失,周遭气氛,越发的沉寂幽凉。
又或许车后之人不曾意料颜墨白会突然停车,腾飞的动作也未能及时停歇,那衣袂翻飞之声与身上铠甲的撞击之声仍是稍稍明显,而后片刻,那些声音便全数的仓促停下,蹩脚得紧,漏洞十足。
颜墨白轻笑,手中把玩着手中缰绳,微挑着嗓子出了声,“各位也莫要暗中跟着了,既是来了,便明着跟吧。你们那守城的将军啊,着实对本公子太过热情了些,竟还遣你们暗中来护,既是如此,本公子便也只能接受了呢。”
这话一出,四方沉寂,并无回声。
颜墨白也不急,继续道:“说来,如今天黑得紧,本公子对皇城郊外也非太过熟悉,此番一走,才觉地形复杂,略是迷路。诸位可否现身一番,为本公子指指路?若是不愿的话,许是本公子还得回去让你们将军给张地图。”
他嗓音极是温润悠然,平和从容,并无半许刀锋紧烈之意。
是以这话入耳,车后不远那几名躲在树后的兵卫面面相觑一番后,终还是纷纷决定出来。
这位公子乃墨玄公子的兄弟,万一迷路到了敌军营地,自是性命堪忧。到时候墨玄公子怪罪起来,他们几人定难辞其咎,是以此番既是那公子都发觉他们跟踪了,再暗中跟着似也没什么意义,反倒容易将其惹怒,是以,几人思来想去,皆觉如今最为折中之法,便是出来一见。
只奈何,他们怎么都未料到,待得纷纷往前并站定在颜墨白马车之边时,眼见颜墨白正朝他们温润而笑,他们正觉这位公子平易近人,风华绝佳之际,却是眨眼之中,颜墨白突然伸手,几枚寒光晃晃的银针陡然自他的指尖飞窜出来,刹那,他们只觉喉痛一痛,浑身血脉上涌,整个人踉跄几下便抑制不住的倒地,而后一道道窒息感全然上涌,待得憋得浑身都快爆炸之际,所有神智蓦地抽离,纷纷命丧。
整个过程,持续的时间极短极短,片刻之中,几人全然殒命。
凤瑶垂眸朝他们扫了一眼,并未言话,颜墨白面色则分毫不变,继续握了缰绳,策马往前。
马车再度颠簸摇晃起来,一路前行,只是身后再无跟随之声。
凤瑶沉默半晌,低声道:“今夜为何不从地道出城,反而是要大张旗鼓的从城门出去?此番也是我们发现了那几名跟随之人,若是未发现的话,后果不堪设想。”
这话一落,也无心再做回车内,反倒是稍稍干脆的挪着身子径直坐定在了他身边。
颜墨白转眸朝她扫了一眼,平缓无波的道:“接你出城,岂能委屈你去钻地道。此番墨玄识时务的给了令牌,我们自然是要光明正大的出去。”
“话虽如此,但此举本是危险,万一我们未发现那些跟随之人……”
凤瑶眉头微蹙,继续低沉而道,只是后话还未全然落下,颜墨白便温和出声,“放心。未有把握之事,我是不会做的,此番既是选择从城门出来,我自然是心头有数。”
他这话说得无波无澜,平和从容,只是语气中的自信之意也分毫不掩。
凤瑶噎了后话,纵是心有起伏,却也无心再多言什么,毕竟事情已过,便也不该多提,只是,待目光扫向前路,只觉此番所行之处越发偏离她印象中的道路,她神色微动,忍不住再度道:“此路似是不是去大周营地的路,墨白,你可是当真迷路了?”
“凤瑶莫不是忘了,方才在宫中,我便说了要带你去个安稳之地。那地方,自然不是大周营地,你且再忍忍,待再行一会儿,便就到了。”
他自然而然的回了话。
凤瑶沉默片刻,再道:“如今形势吃紧,去安稳之地似也无这必要,不如,我们先回大周营地如何?如今墨玄已然入宫,大英太上皇许是已然‘死而复生’,摆在我们面前的难题越发严峻,我们此际最该做的,便是回得营地商议应对之策。”
她这话说得委婉,语气也刻意放得平和。只是即便再怎么压着情绪,却也是担忧四起。
是的,担忧。
总觉得此番若是随颜墨白去了那所谓的安稳之地,便无法随他回来了。且当时说服颜墨白让她留在国都城内,便正是因为以东临苍的庇护为借口,让颜墨白知晓她身边有东临苍护着定不会出太大乱子,只可惜,后面之事,的确是稍稍脱离了控制,她不仅入了大英禁宫,更还被百里堇年差人满宫搜查。
亲眼见得这些,颜墨白定是不会再妥协的让她留在禁宫,留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