瑶心口陡然一跳,“你今夜便要彻底对太上皇动手了?”
颜墨白平缓自若的点头,“嗯。如今你已在我眼前,我无需再担忧你安危,此际已无任何后顾之忧,太上皇也已心神俱焦,如今,的确是可要动手了。”
“那你今日为了不直接动手,非得等到今夜?穆风说你领军欲从地道攻入禁宫,却被太上皇差人对地道口放了蛊蛇,蛊蛇咬人定让人命绝,你与大周兵力……”
“蛊蛇虽有,但涌入地道的大周兵力,并无太多,每个地道之中,仅有两百余人罢了,且个个浑身戒备,蛊蛇还未咬上身来,便已握剑斩杀。太上皇意图算计于我,我便也将计就计,算计于他,在他花大力在地道口截杀,花大力在国都长街上截杀,实则,我两万大周兵力已从禁宫侧门,全然涌入禁宫,将禁宫三分之二禁卫与兵力,全数取代,另外四万,此际已该是入了国都城,正朝禁宫而来。这满宫之然想到一事,当即敛神一番,又问:“对了,我也听穆风说,昨日太上皇差人为你营地送去一辆马车?”
这话不说还好,一说,颜墨白面色顿时一沉。
凤瑶心口稍稍一紧,深眼将他打量,试探道:“怎么了?可是那马车有问题?”
他面色逐渐有些发白,并未回话。待得凤瑶心有焦急,正要再问之际,他突然点点头,脱口的嗓音也突然变得低哑,“那马车内,装着我娘亲尸首。”
凤瑶瞳孔一缩,面色越发一僵。
他继续道:“我一直自信,我能将青州山头守好,留我娘亲长眠于青州山上,不料我当初为乞四处流亡之际,我娘亲尸首,已被人盗走,可笑我衣锦归来之后,以为是雨水多年冲蚀了墓土,却也不敢开棺查验,仅是亲自将坟重新修葺。待得前些日子,我才知大英太上皇在拜月殿内藏有女尸,当夜来宫中接你,我曾去查探过拜月殿,却不见女尸,仅见拜月殿四周墙上的我娘亲的画像,我差人焚烧拜月,是因不喜我娘亲的画像留在这污秽重重的大英宫闱,更也相信我娘亲多年前便已埋入黄土,如今已成白骨,定不会成无恙尸首,光鲜如活,想来便是大英太上皇对我娘亲仍有眷念,是以找了个与我娘亲模样相似的女尸来寄托相思,却不料,昨日他送来的尸首,伤口累累,浑身发黑,后脖左下,竟有颗大痣,那大痣与她容貌,与我娘亲,如出一辙。”
话刚到这儿,他便不说了,神色极为难得的有些云涌,沉默了下去。
凤瑶满心了然,心跳抑制不住加快了几许,一道道复杂紧张之感,再度漫遍全身。也难怪当初颜墨白差人对拜月殿放火能放得那般干脆,原来,最初之际,他已提前去拜月殿查探,且深有自信,不曾相信这么多年过去,他娘亲的肉身竟能完好。
且颜墨白历来精明,如今既是这般反应,想必已完全笃定了那昨日送去的尸首便是他娘亲。或许,正是因为如此,这历来孝顺之人,才会突然发狂一般的开始攻击大英。
她一直清楚记得,颜墨白是要将大英太上皇彻底困着耗着,待得太上皇主动求饶,才会举兵不废一兵一卒的入城,拿下大英,但如今他终究未能再继续等下去,而是主动出击,定也正是因为,大英太上皇以颜墨白娘亲的尸首来激怒颜墨白,从而,本是有意乱颜墨白的心,却不料,竟惹颜墨白震怒,越发要一举拿下他大英,甚至还一刻都不能再等。
如此说来,那大英太上皇,无疑是弄巧成拙,彻底惹祸上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