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手放在怀中烘烤,却不料他满身瘦削凉薄,身体也非太过暖和,凤瑶的手放在他怀里,倒也并未太过温暖。
整个过程,凤瑶也未言话,仅是兀自安然的沉默着。
阁楼下的那些宫奴,越积越多,待得半晌之后,一名满面络腮胡子之人大呼一声,差周遭大周兵卫们押着宫奴们跟随他走。
大雨磅礴,水汽顺着阁楼外略微飘入,迎在脸上,越是冻骨,而阁楼下的那些宫奴,纷纷浑身湿透,一些细瘦宫女,惨白着脸,正满目惊恐且浑身颤抖的跟着队伍往前,也不知是因太过害怕还是太冷,却是没走几步,便倒在地上,后面之人来不及停脚,又被越发后面的人推着往前,刹那,那些倒下的宫奴顿时被人踩踏而过,惨声大起。
凤瑶眉头一皱,手指抑制不住稍稍而僵。
颜墨白已是察觉,平缓宽慰的出声道:“命运本为残酷。谁若不努力活着,一味畏惧与颓废,便只能被踩踏。再者,宫奴繁多,剩余杂乱,便是呼喊停下,一时片刻,也停不下来。”
说着,嗓音稍稍一沉,“凤瑶,莫再看了。”
凤瑶深吸了一口气,知他在宽慰,心底虽略有复杂与怜悯,但也并非太过浓烈。
颜墨白这话,虽是有理,但也不是用在所有人身上都是恰当。只是她也无心在他面前去反驳什么,仅是沉默片刻,低沉出声道:“我知晓。只是觉得,有时候命运太过无情了些。”说着,垂眸下来,不再言话。
这场冬雨,下了极久极久。
直至天色暗淡,夜色渐起之际,才终于停歇。
阁楼下的所有宫奴,皆已全数带离,凤瑶与颜墨白,也在亭中坐得略是发僵。百里堇年早已从最初的坐立不安到了如今的沉寂缄默,那瘦削的面容上尽是冷冽风霜,似如蛰伏的狮兽,平静之中,便会突然窜出来撕人咬人。
“天色已晚,大周皇上还准备等下去?”
待得天色越发暗沉,冷风烈烈里,百里堇年终于出声。
颜墨白微微而笑,挥退上前来添置火炭的兵卫,仅道:“该是快了。”
这话一出,百里堇年并非满意,欲言又止一番,却终究未曾出声,却又这时,阁楼下方再度有脚步声迅速靠近,水声肆意,极为突兀。
凤瑶率先顺着阁楼外望去,一列铠甲之人正举着灯笼迅速朝阁楼行来。
“皇上,是高副将。”这时,在旁大周兵卫恭道了一句,说着,犹豫片刻,转眸环扫了一眼周遭暗沉昏暗的光线,继续道:“皇上,可要在阁楼上点灯?”
颜墨白漫不经心道:“不必。”
兵卫们神色微变,急忙应声,随即垂头下来,不敢再言。
高良一行人走得极快,片刻之际便已登上了阁楼,而后率着身后兵卫跪在了颜墨白面前。
“皇上,宫中各处已搜遍,不见太上皇踪迹。只是前一刻在有兵卫在太上皇寝殿突然发现了这个。”不待颜墨白问话,高良开口便是这话,说完,已从满是湿透的袖中掏出一只竹筒,而后小心翼翼的将竹筒盖子抽开,将竹筒内那只卷着的纸笺朝颜墨白递来。
纸笺并未被打湿,弯曲成卷,上面隐约有墨痕。
颜墨白慢腾腾伸手去接,凤瑶则心有警惕,当即将颜墨白的手拉住,生怕那纸笺上淬了毒,一旦颜墨白沾染,便易中毒。
因着力道略大,颜墨白稍稍伸出的手被她陡然拉停,本是有意待得仔细将那纸笺排查一番再去接过,奈何正这时,一旁的百里堇年已蓦地伸手,极为迅速的接过了纸笺,立即展开。
凤瑶猝不及防怔了一下,下意识抬眸朝百里堇年望去,则见他正垂眸将纸笺上的墨字扫视,神情极沉,面色怒意磅礴,则也仅是片刻,他便已将纸笺朝颜墨白一扔,转身便迅速朝阁楼楼梯跑去。
凤瑶惊了一下,顿时伸手去接那半空中的纸笺,颜墨白却已当先一步将纸笺接过,“凤瑶,没事。”
同时之际,他温润平和的宽慰了一句,随即也未耽搁,重新将卷成全的纸笺展开,垂眸一观,面色也变得稍稍复杂。
凤瑶将他迅速扫了一眼,缩回手来,目光朝颜墨白手中的纸笺一垂,则见纸笺之上,墨字招摇,笔锋硬实,字迹则极为冷硬,且也无半分潦草,似如一笔一画极为认真的书写,又像是用了很大力道一般,连纸笺正中之处,竟是稍稍戳出了一个小洞来,致使纸笺上的其中一个墨字因那戳开的纸洞而缺失一半。
‘月牙之子,皇陵来见’。
信笺之上,仅有这几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