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峡谷,美得犹如天宫之景,盛世卓绝。
奈何,这座峡谷,却是坐落在几座大山之间,周遭陡峭的高山林立遮蔽,四方无援,虽是景致壮观,春意迷人,各处看似是一片桃花之源,奈何却是隔绝外界之地,离开无法,犹如绝境般令人难以轻易离开。
峡谷之中,除了成片成片的桃花,还有大片大片的山花。
山花小巧别致,色泽仍是明艳,花朵随着微风层层的荡漾,清秀绝丽。
而那簇簇的山花小丘之下,有条长河,河水极深,穿过高山的崖底而流向外界,只是,高山太过宽大磅礴,若要顺着河水出去,必得经过一段极其狭窄的暗河,而暗河的河水,冰凉刺骨,加之里面漆黑无光,凹凸狭窄,若有人要强行过河而出得外界,只要稍有不慎,亦或是运气不好,整个人便会卡在高山脚下暗河里的最为狭窄之处,动弹不得,强行溺亡。
此际天色正好,金色的阳光打落在长河之边,极是温暖。河旁,明艳的桃花倒印在水中,极是好看,河旁还有不少垂柳,柳条随着春风摆动,丝绦缕缕,翠绿惹眼,一道道雪白的柳絮也在空中上下翻飞,犹如漫天的雪花一般,极为惊艳。
而那河水之旁的山丘上,丛丛的山花之中,有两抹人影一坐一站的杵着,一言未发,两个人的目光都凝在那河水里,双双发着呆。
待得许久,那站着的人才回神过来,低声道:“瑶儿,你伤势未愈,吹不得太多冷风,不如先回洞中如何?”
言话之人,满头墨发,奈何身上的衣物则破破烂烂,极其狼狈,奈何偏偏如此之人,面容则极是清丽,目光沉静,整个人浑身上下,又极为难得的透着宽大厚重之感。
那被称作瑶儿的女子终是回神过来,她青丝未束,长长的头发就这么随意的披散着,身上的衣裙依旧破烂,只是身上却披着一件由树叶密集串起来的大氅,足下穿着草鞋,整个人也是满身的狼狈,但却目光幽远,苍白的面色极是清冷,似如生人勿进。
“东临公子,我们当真会困死在这儿么?”
仅是片刻,她薄唇一启,道了话,嗓音虽无太大起伏,但却是嘶哑之至。
东临苍眉头一皱,眉眼里深深的笼罩上了一层复杂之色,“瑶儿放心,黑鹰既是飞了出去,便定会带人来这儿。”
凤瑶自嘲而笑,“但如今离黑鹰离去已有两月之多,黑鹰不曾归来,也未有任何人寻来。”
东临苍神色微动,噎了后话。
凤瑶再度沉默下来,心生无奈,目光再度落在了山丘下的那条长河,一动不动,只是脑海不由的再度想起当日从极乐殿坠崖之事,即便事情已经过去这般久了,但每每只要想起,心头便会压抑发紧,不可置信。
她从不曾料到,当初极乐殿崖头坠落而下,她会抓住崖壁上的枯树,幸留性命,她也不曾料到,东临苍会顺崖而下,最后与她一道跌落崖下的深河,两人一道抓扯着被河水冲走,生死与共,她也更不曾料到,柳襄会‘死而复生’,划着竹筏在极乐殿崖下的深河里等他们,却因不曾及时将她与东临苍救起,只能跟着她一路顺水而滑,直至滑出极远之后,才将她与东临苍拉上竹筏,奈何河水湍急,竹筏也被迅速冲走,她又重伤在身,生死一线,东临苍浑然顾不得竹筏了,只得强行打起精神为她止血医治,柳襄又本是大伤在身,武功尽失,漆黑之中也稳不住竹筏,最后无奈之下,只得任由竹筏被河水越冲越远。
竹筏,在湍急的河水上一路下落,凤瑶三人几次都要从竹筏上颠下,待得东临苍终于将凤瑶的伤势稳住,东临苍已然化为冰人,大受风寒,整个人大松口气后便突然晕厥,人事不省。
柳襄无奈之下,一边照顾凤瑶,一边照顾东临苍,三个人皆无自保之力,为得活命,只得努力待在竹筏上,任由竹筏随着湍急的水一泻千里。柳襄本打算在中道之上遇见大船亦或是遇上岸旁之人,奈何徒劳,待得凤瑶与东临苍昏迷几日终于醒来,柳襄来不及欣喜,竹筏的绳子断裂,整个竹筏,四分五裂。
凤瑶三人拼了命的抓住竹筏的竹子,无疑是在拼力的与死神较量,幸得一路顺水而下,三人皆是被冲入了大河的岔河,一路往前,便阴差阳错的从高山脚底的暗河冲到了这处山谷。
那暗河之中,凹凸不平,极其狭窄,当初被冲出来时,也是运气极好,不曾被卡在低洼狭窄之处,若不然,此际那里还有苟延残喘的机会。
心思至此,凤瑶面色抑制不住的越发而白。
东临苍深眼凝她,知她又忆起了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