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你…你真的要买吗?”李老汉的声音里夹杂着清晰的颤抖,似乎连带着他脸上的褶子里都藏满了震惊和不敢置信。
他倒也不是那种只知道埋头苦读的老书生,年轻的时候他也跑过生活,李老汉很清楚在大正老百姓是不能私自贩卖骡马的,骡马交易必须要通过一个中间人。
可是先后走了十几家牙行,就是没有经济愿意来给他这头骡子做一个中间人,他只能冒着风险自己站在这胡杨树下牵着骡子等候买家。
但尽管如此,他站在这胡杨树下已经半月有余了,就连那些来来往往巡视市集的小吏们也对自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权当没看见他。可是就算这样,他依然没有等到一个愿意出资买了他的骡子的人。
本来李老汉已经想好了,如果实在没有人愿意买了他这头骡子的话,他就只能把骡子送到屠宰铺去了。
他知道骡子肉卖不出价钱,可是没有办法,他家里的老婆子已经不能等了。
乍然听见陶行乐的话,李老汉怎能不激动?
吴大娘听到陶行乐的话,也不继续拍着大腿要路人给她作证了。显然,吴大娘也没有想到陶行乐居然想要买了这骡子。
“姑娘,大娘不是让你离着这李老头远点儿了吗?省的被他传了霉运了!”吴大娘拉扯着裙摆连忙站了起来,皱着眉头看着陶行乐满是不赞同地说道:“可姑娘你倒好,枉费了大娘一片好心了,感情大娘今天早上和你说了一上午都白说了?”
“吴家婶子,你…你简直欺人太甚!”圣贤之书让李老汉说不出什么有辱斯文的话来,只能把脸憋得通红,指着吴大娘的手不停的轻颤。
“李老头,你说这话丧不丧良心!”吴大娘可激动了,她几乎指着李老汉的鼻子说道:“李老头,咱们先把菜园子和鸡蛋的事情搁在一边,就冲你这句话李老头你就没良心!说我欺人太甚?别以为我没有读过什么书就听不懂你的话,还说我欺人太甚?要是我真的欺人太甚我会让我家死老头借你整整一吊钱?”
听到吴大娘的话,周围围观的人们看着李老汉的目光就更加不赞同了,“真想不到李秀才居然是这样的人。”
“是呀,谁能想得到呢,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呐,感情从前李秀才的清高都是装出来的。”
“嘻嘻,也许呀,这李秀才迟迟成不了李状元,就是因为他花了太多的心思去钻研怎么占便宜了呗。”人群中私语窃窃,不乏有人满是恶意的猜测着。
有人嘲弄:“切,什么李状元,哈哈哈哈,他这辈子也就这样了,考中秀才已经是他们祖坟上冒青烟了,哈哈哈,要是他这样的也能考上举人,老子就跟他姓!”
吴大娘见大家都站在她这一边,她得意的看了一眼李老汉,李老汉又羞又怒,但又反驳不了什么。
的确,吴家是借过他钱,而且就给老婆子救命的药钱,这也是为什这李老头一而再再而三的向这吴大娘低头的原因。
这一吊钱吴大娘天天说,处处念,念着念着等李老汉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在这吴大娘的面前确实直不起腰来了。
“你,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人群中,刚刚还哈哈大笑的那位壮汉,被陶行乐只直勾勾的目光盯得也不禁有些发毛。
“没什么。”陶行乐摇了摇头说道:“我只是在想,李秀才愿意让你继承他的姓氏的可能性有多大。”
壮汉一愣,一时没明白陶行乐什么意思。
陶行乐摇了摇头说道:“不过你要是相当李秀才的儿子倒是不可能了,毕竟你这么幼稚。”
“哈哈哈哈,马屠户,人家小姑娘说你是李老二孙子呢!”有人笑道。
马屠户眉头一皱,怒目一瞪,“臭丫头,你找死!”
陶行乐很平静道:“你这么激动做什么,话不都是你自己说的吗?”
“胡说八道,老子说什么了都!”
陶行乐说道:“怎么,唾沫星子还没有落地就已经想要食言了?难道不是你说,要是李秀才考中了举人,你就跟着他姓?”
“哼,那也得他考得上再说!”
陶行乐淡淡的说道:“那你又是怎么肯定,他就一定考不上呢?”
马屠户被陶行乐拿话一堵,眼神闪了闪,却没有再说什么了。没错,这李秀才虽然只是一个穷酸秀才,可要是老天不长眼,真就给他考上了呢?
那他岂不是要倒大霉?
吴大娘不死心,依然想要劝着陶行乐放弃,可陶行乐其实早已经想好了,这骡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