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告诉我,为什么,这到底是为什么!”
夜已经深了,可烟雨楼里那一阵接着一阵歇斯底里的怒吼声却没有片刻的停息,谁都听出怒吼之人声音的嘶哑,但这嘶吼的人,却似乎根本不在乎自己的嗓子会不会因此而废掉。
也是,用他的话来说,他已经失去了他最宝贵的东西,其他的,又算什么呢?
他根本不在乎!
被慕云宸紧紧抓着的小太监,看着慕云宸那充血的眼睛,看着他那因为愤怒而扭曲的面庞,吓得脸色煞白,嘴巴开开合合吞吞吐吐却一句完整的话都吐不出来,似乎所有的力气都花在那不停颤抖的腿肚子上了。
“滚开,没用的东西!”慕云宸气极了,他狠狠的推开小太监,转身抽出放在桌上的配剑快步走向了墙角。
“你们来说!”慕云宸的脸红极了,地上倒着歪七扭八不下十几个酒瓶子,在场的人几乎没有人心里不清楚,这慕云宸,这本是皇帝陛下最宠爱,最看中的皇子,宸王殿下,他快疯了。
他手里那把利剑在泛着冷冷的寒光,墙角里的那群烟雨楼的姑娘们早已经花容失色,不,早已经面无血色。
此刻,见慕云宸提剑而来,更是啊啊地尖叫着,墙角里的那七个姑娘谁都想要挤到最中间去,仿佛这样可以让她们更有安全感一些,可是越是拼命的挤,她们便可悲的发现,慕云宸的脚步已经越来越近。
而她们的努力,显得那么可笑。
“说!”慕云宸疯了,他的眼睛血丝遍布,“告诉本王,为什么偏偏是他!为什么偏偏是他!”
慕云宸挥着剑胡乱的砍着,那些烟雨楼的姑娘们该庆幸的是,慕云宸早已经醉了,他只是在用全身最后的力气在胡乱的发泄着,剑虽利,使剑的人却早已经被烈酒和心底浓浓的不甘抽干了力气。
他累了,他干脆丢了手里的剑,跪倒在地上,他哭了,他不能理解,“他立谁当太子都可以,可是为什么,偏偏是他啊,为什么偏偏是他啊!”
朝野上下,包括慕云宸自己,都已经猜到了慕皇在寿宴之上,必有大动作。
事实上确实如此,慕皇果然在寿宴之上,公布了新太子的人选。
就在慕云宸信心满满,甚至两腿发力,准备站起来的时候,却被慕皇的话,狠狠甩了一巴掌。
慕云宸懵了,朝野上下全懵了。
看着慕皇手里牵着的那个一身太子冕服的小家伙,他清澈懵懂的眼睛搜寻到了不远处的大哥哥,黑溜溜的眼睛里碎出了天真的笑意。
那是在一群陌生人中,看到自己哥哥的欣喜,甚至那眼神之中还带着浅浅的依赖。
只是慕云宸却狠狠地呆住了,他甚至有些失礼地狠狠闭眼,只是再睁开时,那高台之上,他的父皇怀里抱着的那个小家伙,那属于大正太子朝服独特的一抹红色却狠狠刺痛了慕云宸的眼睛。
为什么是他啊!
为什么新太子是他,慕云宥,他的亲弟弟。
慕云宸难以置信,宥儿,宥儿他还不到五岁啊。
其实不光慕云宸不解,几乎所有的朝臣都不理解。
几个和高相国处的比较好的几个大臣,夜里偷偷聚了一聚。
“相爷,您当初不是已经拒绝了陛下了吗,怎么,怎么又把嫣然给许给宸王了?”
高嫣然,便是高相国唯一的孩子,他的掌上明珠。
高相国听了自己的门生的话,只一句,“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只是他的门生们都愣住了,因为这句话对于其他人来说或许有用,可是对于他高相国来说,只要他愿意的话,那么这句话,真的只是一句台面话。
“可是相爷,您该不会也是在今晚的宴会上,才知道那位心仪的,是小皇子吧?”
如果高相国说他不知道的话,就算打死他们,这群门生也不可能相信的。
高相国却笑眯眯地捋了捋胡子,说道:“圣意难测,老夫也不是神仙,怎么可能猜到呢?”
门生们一噎,都默然无语。
“行了,天色不早了,你们该回哪回哪吧,待着老夫这里像什么话。”高相国送客的意思很明显,“这要是让人看见了,还说老夫有意朋党了,那老夫岂不是晚节不保?”
“可是相爷,嫣然她?”
高相国在朝上说谎了,高嫣然的身上并没有婚约,当时只是为了搪塞慕皇罢了。
“她怎么了?”高相国语气淡淡。
“相爷,嫣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