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色。
他怯怯地看了陶行乐一眼,似乎在确认着什么,然后才从牛大娘的身后挪了出来,他摇了摇牛大娘的袖子,说道:“奶,车大哥泡水的野根子不是从仓库里偷拿的,是在门外捡来的,许是那些送根子来的人掉的。”
牛大娘的脸一红,她讪讪地笑了笑,说道:“哦,原来是捡的啊,那就好那就好。”
“原来只是一场误会啊,散了散了。”老秀才赶紧说道。
陶行乐看了吴六一眼,吴六的脸依然有些黑,他说道:“你们都闲得慌是不是,就留柳师傅一个人烧灶?都跟我扛柴火去。”
车宁的脸依然有些红,眼见厨房里的人差不多都走了,他低着头从陶行乐的身边匆匆路过,“东家,那我也搬木头去了。”
“等一下。”陶行乐叫住了车宁。
车宁脚步一顿,“东家还有什么吩咐?”
若不是陶行乐见过车宁馋酒的样子,还真以为这车宁真是沉默寡言,十分不善言辞的一个人。
“先坐下再说。”
车宁只好坐到了陶行乐的对面,有些拘束地看着陶行乐。
陶行乐笑了笑,她把手边的碗推到了车宁的面前,“能和我说说,这是什么吗?”
车宁闻言脸色一变,“原来东家还是不信?”
“不,你误会了。”陶行乐说,“你别紧张,我只是想问问你用野根子泡水,是准备用来做什么的。”
车宁一时弄不懂陶行乐是真的相信了牛小石的话,还是根本还在以为,他是那个会监守自盗的小贼。
“或者我这么问吧,”陶行乐只好说道:“你学过医?”
可能是那天夜里他一边欣赏月色,一边饮酒的时候着了凉,这几天车宁不怎么爱说话,可听他的声音不难听出,他的声音有些不对。
而这野根子,也就是甘草,便有止咳祛痰的作用。
只是很奇怪,蓝安似乎根本没有人觉得这是一味药材,只是把它们当成了路边的野草。
“……学过。”车宁说道:“我父亲以前是个赤脚大夫,也算是半个郎中吧。”
陶行乐弯了弯嘴角,笑眯眯道:“这样啊……”
——
雨还在下个不停,这日,陶行乐在烤房边蹭暖气的时候,正好看见了迎面而来的吴六。
只是吴六忽然一拐,陶行乐喊道:“六子。”
“陶陶,我东西忘拿了,我去拿一下。”
“回来。”
“……”
陶行乐看着磨磨蹭蹭来到自己身边的吴六,有些好笑地说道:“怎么,还在闹情绪?”
“谁有情绪了?”吴六立即否认。
吴六拿起靠在一边的铲子,给灶堂添了些木炭,这才轻叹一口气,有些语重心长地说道:“我是怕规矩不严,没有人服你。”
“我懂。”
“我看你不像懂的样子。”吴六撇了撇嘴。
陶行乐环起了胳膊,看着吴六笑道:“我想,我发现第一个不服我的人是谁了。”
“谁?”
陶行乐笑道:“不就站在我面前吗?”
“我啊。”吴六又好气又好笑,“我是说真的。”
陶行乐说道:“嗯,我没有说你讲的不对。”
“那你还……”
“事实上他没有偷不是吗?”
“可是事情还没有查清楚,你不就有放过他的意思了吗?”吴六据理力争。
“你说的对,”陶行乐认真地看着吴六,“规矩要立,规矩也要守,只是就像你说的,就算要罚,也要把事情查清楚之后再罚不是吗?”
吴六哪里想到自己说的话反而被陶行乐钻了空子,他说道:“我吴六是粗人,说不过你。”
不说了。
陶行乐说道:“好了,这方面我不是太懂,你毕竟在胡家商队干了那么多年,咱们家的规矩嘛,你便先立立看,以后这事就交给你操心了。”
“我?”吴六一愣。
陶行乐笑着对吴六行了一个礼,“以后就请吴监事多多费心了。”
“吴……监事?”吴六摸了摸脑袋。
陶行乐点了点头,神色难得认真,她看着吴六说道:“规矩要立,但也要慎罚才好。”
——
几日过后,绵绵细雨渐渐停歇。
饭堂里已经飘出了浓浓的饭香,陶行乐走进了饭堂,直接坐到了吴六和车宁那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