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日挂西山,蓝山脚下的座座房屋在夕阳的余晖下拉出了长长的影子。
袅袅炊烟,渐渐消散。
日头不那么足了,这天气便也渐渐转凉。
“他爷,娃呢?”
蓝安仓后院,膳堂后传来了一声老妇人略带担忧的声音。膳堂后,半人高的矮门被一双满是风霜的手推开,但干练的老妇人脚步利索得很。
膳堂后,原本只是一片杂草地。不过在大半年之后的今天,这里取而代之的是各种各样新鲜的果蔬。
菜园子边,有一截大木头,那是当初建仓库的时候多出来的一小段。
这截木头不长不短,既不好用来建仓时当柱当梁,劈了当柴烧了也着实可惜,是时想不到用处,这截木头便闲置在后院了。
于是搁着搁着,老秀才种菜累了的时候,便喜欢在这截木头上坐一会儿。
没多久的功夫,老妇人已经利索地穿过了菜地窄窄的路沟,想说的话还没说出口呢,就见老秀才正吧嗒吧嗒地抽着旱烟。
“老头子!”老妇人怒了,“跟你说话呢,你听没听见?”
“行了行了,”牛老秀才皱着眉头,把烟杆子往大木头上磕了磕,“瞎咋呼什么呢,一惊一乍的。”
“你这老头,一天到晚就知道端着你那杆破烟枪,整天吧嗒吧嗒,”老妇人显得更生气了,她指了指西山方向,“你也不看看天色,太阳马上就要落山了,咱家小石头呢?他不是跟你去小溪山方向放牛去了吗?怎么你回来了他却不见了,死老头子,你到是说说,你孙子去哪了?”
老妇人越说越气,越气越着急,越着急越看牛老秀才越不顺眼。
“老头,你哑巴了吗,能吭气倒是说话啊!”
“行了行了,大喊大叫什么。”牛老秀才慢悠悠地站起身来,转身对老妇人说道:“别瞎担心,你那乖孙,上吴家吃晚饭去了。”
“什么,吴家?”老妇人满脸不解,“他爷,吴家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他们家丫头看上了咱们家小石头了?”
闻言,走在前头的牛老秀才脚下一踉跄,差点摔倒在他天天走的菜园子里。
他满头黑线地转身,皱着眉头对老妇人说道:“老婆子,你一天到晚瞎琢磨什么呢。”
“怎么就是我瞎琢磨了呢?”老妇人快步追上,也不知道是不是老秀才的错觉,总觉得他家老婆子的腿脚又利索了几分,“要不老头子你说说,若是吴家没打什么主意的话,怎么隔山差五的,就来找咱们家小石头呀。”
这不是打他们家小石头的主意,又是什么?
牛老秀才突然语塞,他有些无语地看着自家老伴,反问道:“吴家丫头几岁你家小石头又几岁?”
“……这么一说,这事是有些不大妥当嚯。”
两个孩子年纪差的是有些远。
“你…你你,”老秀才说道:“吴家丫头都快及笄了,你家小石头才不到七岁,你觉得吴家打的什么主意还不清楚吗?”
“……那我怎么知道吴家怎么想呢。”吴家有多宝贝他们家闺女,这整个蓝安都知道,说不定,人家到现在也不准备说亲,就是准备给他们家闺女招一个上门女婿呢。
这么一想,老妇人不依了,“老头子,你可别犯糊涂,小石头可是咱们唯一的命根子了,绝对不能放他去当什么上门女婿的。”
那多委屈他们家小石头呀。
“我……”老秀才只觉得眼前一黑,“行了,是你别犯糊涂才对,我告诉你,不管吴家打的什么主意,都不可能是你想的那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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