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向来繁华,尤其是城门口车马如龙,进进出出的人潮似乎不知疲惫,不见停歇。
一支二十多人的骡队,在这人声鼎沸的城门口算不得特别,城门口的守卫只是例行检查了一番,挥挥手就让他们过去了。
二十多人的小队伍,在往来京城的一众商队之中,还真算不上特别。
徐镖头勒马回头,马蹄踢踏,尘土轻扬,他对广安镖局的兄弟们说道:“兄弟们,虽然刚出京城不见得有什么危险,但是大家都给我警醒点儿,知道吗?”
“头儿,你就放心吧,这段路咱们又不是第一次走。”
徐镖头闻言哈哈一笑,他扬了扬手里的鞭子佯怒,“你小子,难道没有听过什么叫做阴沟里翻船吗?”
“是是是,”他扬声对大家说道:“大伙儿都听见头儿怎么说了吗,小心为上,安全第一。”
应话的人是一个小伙子,大约二十出头,头发简单地用一蓝色的布条捆吧捆吧,皮肤有些黝黑,但也许是因为年龄最小的缘故,倒是显得最是细皮嫩肉。
据说,他是徐镖头有一次去莒城走镖时,在莒城城门外三十里的一个小破庙里捡来的。
转眼十二年过去了,当时跟着徐镖头的时候,他也就七八岁,一恍眼,都长成一个大小伙子了。
他叫栓子,跟徐镖头姓,名字也是徐镖头给起的。
两人虽没有父子名分,但徐栓确实是跟着徐镖头长大的,也因此,栓子在徐镖头面前并不拘谨。
见徐镖头放慢了马速,骑马在最后押队,栓子也停了下来。
“头儿……”
“去,前头开路去。”
“我一会儿就去。”栓子嘿嘿一笑。
徐镖头轻轻翻了一个白眼,“行了,我知道你小子想问什么。”
徐镖头轻轻夹了夹马腹,催马慢走。
他对栓子说道:“你不就想问我,为什么要加入雁归堂吗?”
“是啊。”栓子说道:“头儿,既然你也开口了,那我也不吞吞吐吐的了。”
栓子很是不解地看着徐镖头,“头儿,按照你的说法,那陶东家不是给了两个选择吗,咱们为何不选第一条?”
照那样的话,广安镖局既有稳定的生意可做,又保证了自家基业。
虽说赚是少赚了点儿吧,但至少是自己做饭自己吃。
栓子越想越不解,“头儿,咱这又是何苦来哉呢?”
“何苦?”徐镖头扬了扬手里的鞭子,指着前方的队伍,对栓子说道:“看出什么来了吗?”
“看出什么?”徐栓挠了挠头,“头儿,兄弟们都在押镖呀,没偷懒。”
“谁叫你看这个。”徐镖头摇了摇头,他叹了一口气,对徐栓说道:“你先数数,咱们有多少匹马。”
问及这个,徐栓脸色微微一红,说道:“……三匹。”
“是啊,三匹。”徐镖头自嘲一声,他说道:“其中有两匹还是吴六给的呢。”
听到这话,栓子不同意,“头儿,咱们广安镖局虽然主要是骡队,但是骡子吃苦耐劳脾气好,和马队比,也差不了多少。”
“是吗?”徐镖头不做评论,只是对栓子说道:“那好,我再问你,咱们跟雁归堂,哦,当时他们还不叫雁归堂,咱们当时跟他们是同时出的蓝安吧。”
“嗯……”栓子想了想说道:“话是没错,虽然当时咱们镖局确实没什么生意,陶东家照顾咱们生意是有些情分,但也不至于要咱们加入他们才行吧。”
“你是不是想说,当时他们也好不到哪里去,要不是没有其他镖局肯接他们的镖,他们也不见得会请我们?”
徐镖头盯着栓子,栓子本来觉得自己挺理直气壮的,也不知道为什么被徐镖头这么一看,心里突然没底了。
“本…本来也就是这样的嘛。”栓子话音刚落,紧接着立马嗷了一声,他不解地看着徐镖头,“头儿,你干嘛抽我,难道我说错了吗?”
“抽你还是轻的,瞧你那点儿出息。”徐镖头有些恨铁不成钢地看着栓子,“没说你说的不对,但你知道你这叫什么吗?”
“什么?”
“鼠目寸光。”
徐镖头吸了一口气,说道:“算起来,咱们同陶东家也是一起从蓝安出来了,当初出蓝安的时候,陶东家用的还是咱们广安的骡队,可是现在呢,算起来满打满算也就一年功夫吧,陶东家马队有了,听说在凤凰城的周原还置办起了驼队,可是咱们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