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妃’三个字,让师心鸾一僵,缓缓转过头来,看着跪在地上的一众丫鬟,终于才有了点已为人妇的自觉。
“紫霜和乐槐留下伺候我梳洗,你们都退下。”
众人都看向楚央,在蘅芙苑中,还得世子最大。
楚央道:“世子妃的话就等同于我,都下去吧。”
一句话,奠定了师心鸾在这蘅芙苑以及在整个北靖王府的地位。
师心鸾出嫁的时候,老夫人把自己跟前得力的孙嬷嬷给了她。闻地此言的孙嬷嬷,也终于松了口气,领着一干丫鬟退了出去。
过了会儿,王妃那边派人来道喜,整理被褥的时候,看见被单上的‘落红’,都神色惊异,各自交换了个眼神,拿着帕子回去给主子复命去了。
紫霜和乐槐都是知道自个儿主子和姑爷早已有过肌肤之亲,但不知晓她先前乃是完璧之身。故而看见那假的‘落红’,都有那么几分讶异。两人跟在师心鸾身边两个多月了,对她的性情还是有些了解的。本就是不太情愿嫁入王府,自然就不会去在意别人对她‘过去’的看法,更不可能在这种事情上作假。
或者说,她八成都没想到这一层。
那么,就只能是世子安排的了。
为什么这么做?
两人都是聪明人,再结合一些客观分析,也将真相猜测得七七八八了。
“愣着做什么?还不过来给我梳头?”
师心鸾一看两人的表情就知道她们在想什么,顿时脸色更难看了。
“是。”
两人立即走过去,一个梳头一个挑选首饰。
楚央早已穿戴整齐,就在旁边看着。
待自霜准备给师心鸾挽发的时候,他突然道:“我来。”
紫霜一怔。
楚央已从她手中抽走象牙梳,“去看看早膳好了没,你们的世子妃金贵得很,不让她吃饱,她是没力气走到前厅的。”
师心鸾颦眉。
“不是有软轿?”
楚央一边给她挽发一边笑道:“我怕你连上轿的力气都没有。当然,我是不介意帮你一把,就怕你不乐意。”
自霜和乐槐听着两人的‘打情骂俏’,彼此对视一眼,满含笑意的退了出去。
师心鸾乐得让他伺候,“不错嘛,总算有点自知之明了。”
铜镜里倒映着两人一站一坐的影子,他低垂眉目,唇边含笑,很认真的在给她挽发。她面容沉静,眼神平和,这一幕和谐而美好。
楚央突然道:“你说,咱们俩现在这样,像不像相敬如宾,伉俪情深?”
“首先,容我纠正你一个错误。”师心鸾不紧不慢道:“夫妻如果最后做到只能相敬如‘宾’了,那和貌合神离有什么区别?还有,我不喜欢‘伉俪情深’这个词,那几乎都是出自旁人之口的评价。自己的婚姻幸不幸福,只有身在其中的人才知冷暖。真正恩深爱重的夫妻,也不会整天大张旗鼓的到处炫耀秀恩爱,好像非要向全天下宣布他们有多么的相爱才能天长地久一样。这种行为,就跟你去逛青楼一掷千金包下某个花魁后却告诉她,‘我其实只想和你聊天不想跟你上床’一样。幼稚,而可耻!”
某人经常会语出惊人。
楚央已经习惯,此刻却还是有那么几分难以言喻的滋味在心头泛滥。
“其实花魁,可以卖艺不卖身。”
师心鸾转过身来,“我说了那么多,你却自动忽略重点而记住了边角并且解释。这充分证明,你以前没少干过这种事。”
额…
“‘这种事’具体是指?”
师心鸾轻飘飘瞥他一眼,曼声道:“财大气粗的包场,然后让人家独守空闺,孤枕难眠。你知不知道你这种行为相当不道德而且可耻?本来人家是卖艺不卖身,可你花重金买了人家一夜,却又原封不动。既浪费了金银,又辜负了人家一片芳心。最重要的是,人家为你破了例。在旁人眼里,就不再清高干净了,价码也跟着直线下跌,还会遭到各种各样的白眼歧视,更有可能因此错失良人。”
逻辑清晰强大到让楚央反驳起来底气稍显不足。
“没…那么夸张吧?”
“怎么没有?”师心鸾反驳,“你知道从一始终和半途而废的区别吗?对于那些一开始就卖身的青楼女子而言,或许旁人觉得她们低贱、卑微、肮脏。但至少她们从一而终的做着自己的职业。但对于那些被你们这种公子哥一时兴起非要用自己的阔绰和高贵去砸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