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怔。
师挽君不待她开口又继续道:“离开京城这个是非之地,永远都别回来。”
师心鸾面容渐渐染上沉凝之色。
“你是谁?”
师挽君并不意外她有此一问,神色依旧平静。
“我是你小姑姑。”
师心鸾呵的一声,“那你告诉我,你究竟有什么目的?”
“保护你。”
师心鸾下意识要笑,但她看清师挽君的神色,扯出的嘴角慢慢收了弧度,眼底神情变得复杂难言。
“我凭什么相信你?”
师挽君沉默一瞬,却是道:“李家突然退婚,与萧家有关。”
师心鸾面色微微一变。
姑侄俩来到僻静的角落,师挽君这才与她说明缘由,“萧家长孙萧平的妻子梁氏有个远房的表妹,欲与李家结亲。”
原来如此!
师心鸾了悟,“小姑姑的消息真是灵敏。”
越发肯定师挽君不简单。
师挽君也不在意她的讽刺,“云乐公主一直对你心怀怨恨,此番梁氏所为,便是她指使。李家畏惧萧家之势,又有攀权附贵之心,故而才来退婚。你今日这么一闹虽挽回了心云以及侯府颜面,却也得罪了萧家。”
师心鸾嘴角勾起自嘲,“所以小姑姑才冷眼旁观,坐视不理,对吗?”
“心鸾。”
师挽君依旧语气平和,“你这般的锋芒毕露,只会惹来更多的麻烦。云乐任性胡闹却并不足为惧,皇后却是个自私阴毒之人。纵然此番是萧家理亏,但皇后必也已视你为眼中钉。楚央未必能护你周全,为今之计,便是尽早离开…”
师心鸾笑了笑,眼神弯弯神色莫名。
“皇后对我的敌意并非始于今日。我若逃了,武安侯府岂非遭难?”
“那都与你无关。”
师挽君语气淡漠得近乎冷血。
“心鸾,听我一次劝,我不会害你。”
师心鸾深深看她一眼,却是道:“时间不早了,我得回王府了。”
“心鸾。”
师挽君一把拉住她的手,眉间终于有了一丝焦急之色。
“你之前不是不想嫁给楚央么?我有万全之策让你离开,而且也不会牵连侯府…”
师心鸾脚步一顿,回头看着她,目中闪现凌厉之色。
“我一直很奇怪,小姑姑对我的关心不假,可为何总是三缄其口语焉不详?而且小姑姑一个深宅女眷,何来的如此多的耳目?种种可疑行为,让我实在难以相信小姑姑说的话。”
师挽君对上她眼神,慢慢松了手。沉默半晌,她道:“你还记得当初在一本游记里看见的关于朝氏一族灭门之案么?那张羊皮纸,是我放进去的…”
师心鸾骤然瞳孔一缩。
师挽君一旦决定开口就不再犹豫,“朝氏一族忠心耿耿,颇得民心,从未有过反叛之心,却遭此横祸,只因当今圣上狭隘所致。当时许多文武大臣为国师求情,这其中也包括曾受过国师恩德的参政知事乔克言,也就是你的舅舅。所以才遭贬斥,后郁郁而终。”
这段历史师心鸾是不知道的,毕竟那时她还未出生。
“你母亲在你之前本来还有个孩子,就是因为家族遭变受惊过度,再加上本就体弱,故而才会流产。直到两年过后,才有的你。”
师心鸾沉默着,眼里情绪如同这夜般深沉。
“朝氏灭门之时,小姑姑不过四岁,缘何知道得这么清楚?况且这些,小姑姑为何从前不说?”
师挽君避而不答,只道:“你舅舅深得皇上信任,只因触及逆鳞而被贬。事后皇上有意召他回京,但他已英年早逝。皇上许是念及君臣情分,故而不再追究乔氏之过。所以,你和你母亲才没有被迁怒。”
“小姑姑现在告诉我这些,是想说明什么?谨记朝氏恩情,还是为恩人伸冤昭雪?”
师心鸾觉得可笑,她本是这个时代匆匆过客,只盼五年过后平安回归。再者自古一朝君王一朝臣,帝王枕塌岂容他人酣睡?朝氏威望过高,以至于帝王忌讳也是无可厚非。
若是当局者,势必怀恨在心。
但作为旁观者,她实在是没那么多的怜悯之心来同情朝氏一族的灭门之灾。
师挽君听出了她的不以为意,眉心微锁。
“朝氏一族的冤案,当年参与其中的,也有萧家。北靖王虽与萧家乃姻亲,但两府素来不睦。如今楚央又为朝中重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