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绣莹说了半天见她没反应,抬头却见她在发呆,不由唤道:“心鸾。”
“嗯?”
师心鸾惊醒,“怎么了?”
安绣莹皱眉看着她,“你刚才在想什么?跟丢了魂儿似的。”
师心鸾垂眸。
如今纷繁跌乱的心情让她有些无措,也的确想要找个人倾诉一番。安绣莹,倒是最合适的人选。
首先两人是无话不谈的好友,而且安绣莹也是过来人,有经验。
“绣莹,你觉得…楚央对我如何?”
话一出口她便觉得不妥。
自打她嫁给楚央,安绣莹也就见过他两次,一次大婚,一次便是那次蓉姐儿周岁,楚央去接她。
安绣莹如何能她们‘恩爱’的表象看透两人的‘恩怨’呢?
但安绣莹短暂的讶异后,便道:“虽然我不知晓你们平日是如何相处的,但那日世子来梅府接你,我看得分明,他眼中有你,心里也是有你的。”
这一点,师心鸾当然清楚。
安绣莹叹息一声,道:“一个男人是否对一个女人有情,从眼神里是可以看得出来的。反倒是你,好像对他不如从前那般痴恋了。心鸾,我知道你这几年过得不如意,少女时代的情怀经不住现实的摧残…”
她似乎想到了自己,眼神暗了暗,又很快回神。
“心鸾,你现在…不爱他了么?”
原身的心事,除了当年的贴身丫鬟和乳娘,也就只有这个好友最了解了。
师心鸾抿了抿唇。
“我不知道。”
安绣莹微愕。
师心鸾目光飘移,眉间鲜少的陇上淡淡愁绪和茫然。
她没对安绣莹说当年楚央给宫越出馊主意那件事,只是喃喃自语道:“我和他这段婚姻,其实一开始便有些荒唐,他最初对我也存了些许的轻视。但是现在,有些不一样了。”
安绣莹安静的听着。
师心鸾顿了顿,整理了措辞,才又继续道:“许是曾绝望过,也或许是曾经从高处跌落,亦或者青州三年的凄楚寂寞顾影自怜…以至于我渐渐淡忘了最初的心如鹿撞,一往情深。”
这话自然是假的。原身受了那么多苦,然而致死依旧对楚央念念不忘。但如今旧魂已逝,换了她借尸还魂,总要和过去做个了断。
安绣莹虽有些吃惊,却也能理解。
“所以,其实你…并不愿意嫁给他?”
“一开始是这样。”
师心鸾并未瞒她,似真似假道:“或许,是害怕再一次梦碎吧。”
这话安绣莹相信。
“可你现在又动摇了,是吗?”
师心鸾犹豫了一下,还是点点头。
“是。”
话到此,安绣莹心里也差不多有些明白了。
“心鸾,你是在害怕么?”
害怕?
师心鸾愣了一下。
“为什么这么说?”
安绣莹眸光透亮,自有睿智。
“他那么骄傲恣意的一个人,若非真的将你放在心坎上,不会对你贴心至此,更不会因为你而屈尊到梅府来给我撑场面。你从前爱而不得,备受凄楚。如今好容易盼得他对你另眼相待,再加上你们又是名正言顺的夫妻,你却不肯顺其自然,放任自己的情感。只有一个解释,你在害怕。”
师心鸾眉心微蹙,贝齿咬唇。
“心鸾,你是担心被他辜负么?”
如果是这样,安绣莹倒是能理解。但看她自己现在的处境,便知这情之一字背后的心酸凄凉。
师心鸾摇摇头。
“不。”
她用自己都难以置信的坚定语气说道:“他不会。”
所有人都以为楚央风流多情,但她知道,他不是花心善变始乱终弃之人,而且北靖王府的家教,也不允许。
安绣莹讶异于她的笃定,而后笑颜如花。
“既如此,你还有什么可担心呢?”
“我…”
师心鸾刚一张口,却不知该从何说起。自己的夺舍,不适合向任何人倾诉。否则,只会引火烧身。
“我只是害怕…”师心鸾换了种说法,“不能陪他走到最后。”
这话说出来以后,她蓦然心口一松。
是的,原来这段时间盘亘在心里的纠结,源于此。
她如今或许对楚央是有些意乱情迷,但还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