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心鸾这一伤不能出门,便呆在蘅芙苑,重新翻看起医书来。忽然听见院子里传来紫霜的声音。
“参见世子。”
师心鸾讶异,抬头就看见楚央挑了帘子走进来,面色虽看不出异样,但那双眼睛,却有着未退的寒意。
“今日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楚央抿唇,走到她身边坐下,看着她脸上缠着的纱布,眼神渐渐温软下来。
“今日伤口可还疼?”
师心鸾摇头,道:“在朝中受气了?”
楚央闻言眼神又冷了下来,随后淡淡道:“皇上说中秋快到了,此案押后再审。”
师心鸾有些讶异。
“谁提出来的?”
楚央眼神又冷了一分,语气如冰。
“宫墨。”
师心鸾惊愕,而后若有所思。
“你有证据证明这件事是萧家做的么?”
“不止萧家。”楚央面容沉肃眼神冷漠,“我怀疑萧家也是被人利用了,所有证据矛盾复杂,无法判定到底谁是凶手。我提议彻查,京兆尹、大理寺还有刑部,秦王,以及大部分的文臣都附议。然而宫墨却说此案扑朔迷离又涉及江湖门派,不能仅凭我片面之词就下定论,需从长计议。”
尤其还特别说了一句,‘况且世子并无证据证明对方乃寻仇而来,如果是,那么就得询问世子妃可有得罪什么仇家,这条线索,才是最关键的。’
让他的阿鸾去刑部接受盘问?
想得美!
宫墨分明就是料定他不敢投鼠忌器,只能松口,避开‘寻仇’之臆测,从现场证据展开调查。
“萧家的人附议?”
楚央冷笑,“萧堂之,我那因为要主持儿子大婚而请命从北疆回来的舅舅。”
师心鸾默了默,道:“皇上不是不喜欢大皇子么?这次为何…”顿了顿,她压低了嗓音,道:“皇上可有废太子之心?”
楚央沉默。
师心鸾懂了,而后笑道:“这么激动干嘛?你不觉得,其实这样一来倒是好事么?”
楚央挑眉看着她。
师心鸾微笑,“你是否已经争取了调查此案的主动权?”
楚央点头。
“是。”
交给谁都有可能被萧家插足,他怎能放心?
师心鸾道:“明天早朝,你向皇上谏言,让大皇子协同你查案。”
楚央皱眉,“他与我有仇。如果让他插手进来,这事儿永远都不可能真相大白。”
“你这人怎么这么死脑筋呢?”
师心鸾无奈道:“你只记得他与你有仇,但萧家又如何不是他的头号仇人?你今日针对的是萧家,他为何要处处阻拦?难道仅仅只是要与你作对?这可不像你口中那个自幼就深沉寡言忍辱负重的宫墨。”
楚央却摇头。
“阿鸾,你不懂,在他眼里,我才是他最想要除之而后快的人。萧家太风光了,想要拔除这颗毒瘤的人很多,不止我一个。这一次事件,就算证明有萧家的手笔,萧家顶多会推出一个不太重要的人出来顶罪,此事便也就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了。我只是在想,利用萧家的那个人,到底是谁?看得见的危险不算什么,只有看不见的敌人,才是最可怕的。”
他摸了摸师心鸾的头,眼神怜惜。
“宫墨是想要逼我把你交出去。若是他掺和进这个案子,你必受牵连。若你说得罪的是萧家,那么一个不慎就是攀诬重臣的罪名,你当不起。”
宫墨此计,乃是敲山震虎。
他有了弱点,便不可以再肆无忌惮。
“你…”师心鸾试探的问:“到底和他有什么血海深仇?他竟恨你至此。”
楚央苦笑。
“或许,当初我不该让他平安离京的。”
他和宫墨的仇,不死、不休。
只怪当初年少,一时仁慈,没有赶尽杀绝。
原本以为宫墨已是那般境地,再无翻身的可能,却没想到世事多变,这颗毒瘤,终究还是不甘寂寞,要回来搅一搅这皇城风雨。
“阿鸾。”
楚央握着她的手,声音坚定。
“我不会让他伤害你分毫的。”
师心鸾不知道宫墨究竟是一个怎样可怕的人,但她知道,自己成为了楚央的弱点。宫墨便是看准了这一点,所以才会拿自己作为对付他的利器。
如若不然,他应当是不会畏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