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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慈安宫中。
太后驱散了众人,对宣武帝道:“长曦倒是个好孩子,只可惜,投错了胎。”
宣武帝默了默,“儿臣以为母后会责怪子瑜。”
太后笑了笑,“这些孩子当中,唯有他最骄狂不羁,却也最为重情。萧家有眼无珠,弃了明珠,扶植了一个目光短浅的女儿为后,若是当年…”
“母后。”
宣武帝唤了声。
太后顿了顿,叹息一声,道:“知子莫若母。你的心思,我这当母亲的还不知道么?这些年你后宫宠妃一个接一个,可心里头惦记的,还是容容。”
宣武帝又沉默了会儿,道:“当初,总归是我负了她。”
“我知道。”太后神色清淡,“所以你才对她的儿子格外纵容,说是当成亲儿子对待也不过分。”说到这里,她又长叹一声,“容容知书达理,进退有度,比起她这个妹妹强多了。都道帝王家无情,可偏偏宫家出情痴。太祖如此,太宗如此,你父皇如此,你也如此…可你比他们强,不曾因为一个女人乱了朝纲。当初容容出嫁的时候,我真担心你不顾一切把她抢进宫中做妃子。”
宣武帝眼神有些恍惚,“当时…的确是动过这样的心思。但是…”他苦笑一声,“她看似柔弱,却是个烈性女子,我若这样做了,她会恨我一辈子。而且,她的性子不适合后宫,萧桐也容不得她。我已负她,便不能再害她后半生。楚谦佑虽是个大老粗,却待她一心一意,这些年我看得分明,也输得心服口服。”
他端过茶杯,抿了口茶。
“至于子瑜…我承认是偏爱于他,但也不能否认他的天资聪颖,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楚家世代为将,却从不居功自傲,楚谦佑更是只会打仗,别的一窍不通。没有野心的战场枭雄,用着最放心。子瑜幼时虽顽劣,却也懂得分寸。这些年他出去游历了一番更是沉稳了不少。他纵然再是玩世不恭桀骜不驯,也会有个底线。正因如此,朕才一如既往的宠他。”
太后认同的点点头。
“当初他来求你赐婚,我还纳闷,他这荒唐也该有个度,通过今儿个这事儿我倒是看得分明,他是真的将那师氏放在了心尖儿上。皇后越是针对他们夫妻,楚萧两家的矛盾就会越来越深。所以,我才不反对你重用子瑜。他的妻子受了委屈,于公于私,咱们都不能包庇云乐。况且,云乐那性子,也是该磨一磨。”
“母后说得极是。”
宣武帝笑了笑,“明日儿臣便派人去北靖王府赏赐安抚。”
太后含笑嗯了声。
“时间不早了,皇帝也回去休息吧,明日还有早朝。”
宣武帝起身告辞。
“儿臣告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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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秋之夜闹得不欢而散,宫中皇家母子心思深沉,其他人也各怀鬼胎。
鲁王府。
宫墨一袭墨衣锦袍静静坐着,低垂眼眸,正在作画。
“看清楚了?”
“是。”
面前站着一个纤瘦的影子,辨不清男女,声音也刻意压低。
“知道了,下去吧。”
那影子退下。
宫墨盯着那幅画看了很久,而后随手扔在火炉中,火光一闪,很快便化为了飞灰。烟雾寥寥,遮漫了他眉眼神情,越发深邃幽暗。
他转动着右手拇指上一枚赤红色扳指,微微侧头,看着窗外夜空中那一轮还未没入云层的月色,还是那么亮,那么圆,那么美。可惜…再没人与他一起欣赏了。
十四年…
竟然已经…十四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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