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眼里,秦王倒了,师良再没靠山,不足为惧。而且他要为母守孝,三年内不能参加科考也就不能入仕,最大的倚仗,便是家族。
但老夫人可有想过,杨氏虽是自食其果,却也有楚央的功劳。再者杨氏那日是在武安侯府被抓,如此大的仇恨,师良难道会忘记?
她忧心匆匆,有心想要回去一趟,却被楚央阻止。
“当日他们一家四口被逐出侯府,你祖母本就对你大伯心中有愧,你父亲也如此。如今杨氏已死,你大伯又无官职在身,父子俩必会遭受欺辱嘲讽。阿鸾,人的情感,是可以战胜理智的。你能想到的,难道你祖母和父亲就想不到?一脉相承,他们不忍心的。你的劝说,只会让你父亲为难。”
师心鸾何尝不知这个道理?
若以她从前的性子,是懒得去多管闲事的。但师远臻和老夫人都对她不错,她也做不到眼睁睁看他们引狼入室。她总觉得,师良太过安分守己,危险至极!
她抿了抿唇,目光晦暗不明。
“有没有办法,一劳永逸?”
最安全的做饭,自然是杀人灭口。
“他不能无缘无故的死,否则你祖母必然怀疑你。”楚央扶着她柔顺的发,将她揽入自己怀中,道:“放心,我已派人时刻盯着。一旦他有任何举动,你祖母和你父亲必不会容他。”
他目光晦暗不明,没有告诉她,自己心中另一个怀疑。
杨氏是在大牢里死的,死之前,师良去见了她。等杨家伏法后,他去给杨氏收了尸,从头到尾他平静如水,面上没有丝毫悲痛之色。
杨家的倒台在意料之中,他早就布好了局。
可那封信,却在意料之外。
杨霖虽是武夫,却也谨慎。明知自己的亲妹妹犯了事,这个时候肯定要格外小心,就算和秦王秘密联系,也不至于留下那么明显的证据。
可那字迹,却又的确是秦王的。
他想起二十年前国师被冤通敌叛国,最有力的证据,也是一封信。
同样的手法,同样的局,让他想到当初参合国师案的某个人——宫墨。
或许他还是低估了宫墨的实力。
既如此,那么不妨将这场游戏扩大!
且待,下一个目标!
同样的夜晚,鲁王府。
宫墨静坐在花园凉亭里,赏月。
祥叔立在身后,轻声道:“王爷,夜深了,早些就寝吧。”
宫墨无动于衷。
祥叔叹息一声,“王爷。”
宫墨依旧淡看月色,“祥叔,这京城的天,翻得还不够彻底。你瞧,这么冷的天,竟还有如此皎洁的月色。”
今年的冬天来得特别快,十一月中旬,已冷得发抖,夜晚的风更是冷彻心骨,已下了好几场冰雹。今晚这般美妙的月色,的确是少见。
祥叔跟着他多年,自然听得懂他言下之意。
“王爷不是说了么,韬光养晦这么多年,最不缺的,就是耐心。皇城头顶上那一片天,从来都是一天一个样。站到最高的那个人未必是赢家,笑得最开心的,也未必是最后的胜利者。”
宫墨手指轻轻敲在扶手上,脸上浮现淡淡笑意。
“是啊,笑得最得意的,未必就是胜利者…”他仰头,呼吸着冰冷的空气,忽然道:“祥叔,你说,这王府里,是不是该有个女主人了?”
祥叔一怔,诧异的看向主子。
宫墨却已转动轮椅,“走吧。”
脸上半分痕迹不显,仿佛刚才那句话只是他的幻听。
祥叔脸上恍惚淡去,瞬间回神,走到他身后,推着他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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