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央酉时方归,晚膳时与师心鸾说起在东宫与宫越的谈话。当然,有些事情自动省略。比如宫越当初真有娶她的心思,缠了她那些年,只是为了保护她云云。末了才说起云乐。
师心鸾愣了一下,然后咦了声,“哎你不说我都忘了,她在中正宫关了有一年多了吧?”她有些唏嘘,“我听说皇上以前很宠她的啊,当初罚得那么重,多少也有些敲打皇后的意思,都过去那么久了,现在居然还没被放出来?”
她偏头,若有所思道:“说真的,一个被宠坏了的小公主,我倒真没怎么放在心上。而且当日推我下湖的罪魁祸首,也不是她。这丫头也算是被利用了,算起来也不是什么大事。当日缘由,你没和宫越说么?”
“那日事出紧急,我当时也不知内情,等你与我细说,云乐已被罚去了中正宫。我想着让她受些责罚也好,省得她再胡闹。但宫中有阴险之辈,却是不得不防,遂与他说明了前因后果。我以为,顶多一两个月,他自会在皇上面前求情,放云乐出来。但后来的事你也知道了,他自己搬去了广陵宫。紧接着,秦王被贬,萧家被诛,战事又起…皇上大概也就忘了。”
想想也是。
云乐当时被幽禁的时候是八月,九月秋猎猎宫又遭遇刺杀,然后朝凤入宫封妃。这一年多来,大事小事不断,够皇上心烦意乱的了,哪还有闲心去关心一个犯了错被自己责罚闭门思过的女儿?
云乐今年也有二十了。古代女子出嫁早,十三岁就可以议亲了。从前云乐一心恋着楚央,二九年华还待字闺中。好在她是公主,皇后又风头正盛,所以没人敢非议。如今萧家已倾覆,皇后估摸着也是出不来了。她这嫡公主的地位,也早伤筋动骨了。但宫越已迁回东宫,她还是有倚仗的。
皇帝的女儿不愁嫁。有宫越把关,云乐只要别再任性胡闹,下半辈子荣华富贵还是不缺的。当然,前天是宫越得登上大位。
师心鸾对宫越没什么好感,但比起宫墨,还是他坐上那个位置最合适。宫墨那人,太过阴暗。他若是当了皇帝,所有人都没好日子过。她自个儿是迟早都要离开的,但她不希望自己身边的那些人,因为自己而受到牵连。
“宫越现在是想通了?不会关键时候再心软吧?”
“那倒不会。”楚央说道:“他这个人,虽然有时候过于妇人之仁,却并不糊涂。但凡下定了决心,便不会轻易更改。”
师心鸾点头,不再多问。
二月初九会试,主考官乃去年刚封王的八皇子。
往年这个时候,皇子们都相当活络,争相笼络人才收为己用。这两年局势大变,这科举之风嘛,倒是少了几分暗流涌动。往年那些阴暗勾当,也没再出现。
宣武帝对这个结果很满意,在朝上嘉赏了八皇子。
放榜那日,师心鸾向楚央问起乔家表哥乔谨轩,楚央看她一眼,有些不满她对其他男人的过多关注,回答的时候便有些漫不经心。
“宫越眼睛还不瞎,他日后嘛,前途无量。”
师心鸾自然听出他语气里的不悦,笑了笑,“我只是随口一问,你不至于这么小气吧?再怎么说,至少名义上他还是我表哥,我关心两句,不过分吧?”
“他算你哪门子表哥?”
楚央脸上清清楚楚写着不爽两个字。
都是当爹的人了,怎么还是这么孩子气呢?
师心鸾无奈,“我说世子爷,你讲点道理好不好?不管我是谁,至少在旁人眼里,他是我娘家表哥,也就是你的大舅子。以后你们同朝为官,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互相走动在所难免。就你这个态度,大底朝臣们会觉得,太子还未登基,他手底下倚重的人就开始互相内斗了。”
楚央扫她一眼,不凉不热道:“你倒是越发伶牙俐齿了。”
师心鸾轻笑,“为妻我可都是为你好,你得为此感到荣幸。毕竟,不是所有女人都像我这么贤能的。”
娇娇坐在她腿上,似乎与有荣焉一般,对着亲爹咧嘴一笑,露出八颗牙齿。
楚央忍不住一笑,低头将她抱进怀里。
“娇娇,今天爹爹教你一个更好玩儿的。”
娇娇目光亮亮的,很是雀跃。
楚央抱着女儿走出去,师心鸾在后面道:“娇娇的鸡蛋羹还没吃完…”
话未说完,只见眼前身影一闪,楚央已经不见了。
师心鸾忙跟出去。
天气已经渐渐回暖,院子里的花却还未开,见不到群芳荟萃姹紫嫣红,葳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