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心鸾并未出城。
入宫她便有不好的预感,总觉得以宫墨的城府,不可能任由朝凤在宫中为所欲为。显然他是知道十皇子非皇室正统,他怎么知道的?宫里必定有他不少的眼线。朝凤精心策划多年,太过自信,忽略了宫墨也同样忍辱负重十多年。保不齐,已经被他算计到头上了。
所以她趁女儿睡着后将那诏书和兵符藏在女儿身上。
女儿醒来看不见自己,一定哭,一哭乐槐和紫霜就会进来。两人跟着自己已久,都是沉稳之人,发现异常必不会声张。
她们会将东西交给楚央。
被挟持她就知道宫中必有密道,却没想到在密道口见到了师良。
他面无表情的看着她,从密道走出去后,她就被蒙上眼睛,然后跟着他上了一辆马车。马车七歪八拐的走了一刻钟方才停下。
再次见到光,是在一间密室里。密室是封闭的,什么都没有。而她见到的那一丝光,乃墙壁上的一灯烛火。
烛火照在一个人身上,拉出一道斜斜的影子。
宫墨。
他安静的坐在轮椅上,目光淡然的扫过她的面容,“父皇还真是信任王妃,连玉玺这么重要的东西都交付与你。”
师心鸾扬眉,有点意外,却又不是那么意外。
“我也很佩服王爷的高风,忍辱负重韬光养晦十几年,竟能舍下大位让于他人之手。”她语气淡然平静,没有丝毫受困于人的紧张惊惧,如同每次深陷险境那般,处之淡然,从容不迫,“想必王爷另有所谋。能让王爷如此费心将我虏劫来此,倒是我的荣幸了。”
似乎每次她深陷险境之时都能处之淡然从容不迫,仿佛面对的不是仇敌而是多年不见的老友。
宫墨盯着她,突然道:“楚央这辈子做的最正确的事,大底就是娶了个聪明绝顶的王妃。”
师心鸾不置可否,“王爷既然无意取我性命,可否让我坐下来说话?软骨散的药效一时半会儿可消不掉。”
宫墨笑了笑,让人搬了椅子进来,还加了一个软垫。
师心鸾也不客气。
既来之则安之,宫墨若真要对她不利,她是没有反抗余地的。
“事到如今,王爷可否告诉我,虏我来此有何目的?总不会只因一方玉玺吧?”
玉玺没法藏在女儿身上,她只能随身带着。
宫墨若只是为了玉玺,在宫里就可以用女儿要挟她交出玉玺,无需将自己虏劫来此。
“王妃如此冰雪聪明,不妨猜一猜。”
这些个皇室中人,个个都那么深沉。
师心鸾叹息一声,“我突然发现男人的皮相和品行,大多都成反比。”
对上宫墨看过来的视线,师心鸾语气轻松,“宫越拿我当挡箭牌,楚央为他出谋划策在前对我逼婚在后。你嘛,喜欢利用女人。论卑劣之能事,你们几个还真是一个比一个强。”
“逼婚?”
宫墨有点出乎意料,漫不经心的咀嚼着这两个字。
师心鸾没解释,“今日我既落入王爷手中,你为刀俎我为鱼肉,似乎也不用再小心翼翼虚与委蛇了。如此,说几句真话也无妨。”
她语气轻松,神情平静。
“其实我觉得王爷的所作所为都情有可原,如果我如王爷一般处境,可能做得更过分。”
宫墨没说话,连眼神都未曾有丝毫波动。
师心鸾继续说道:“皇后刮了你母亲,你恨她,所以一步步逼得萧家走上绝路,夺了她的尊荣让她日日煎熬的活着。皇上生而不养,你恨他,所以你要夺了他的权,并且联合外人扶植一个根本没有皇族血统的孩子继位。楚央间接害你双腿残疾,但母妃曾救过你,你记仇也记恩,所以你不会对他斩尽杀绝,只是要让他失去我,对吗?”
“否则我一个后宅妇人,又不干涉朝政,你根本无需大费周章的将我虏劫来此。”
宫墨眼里有一刹那的恍惚,很快又恢复平静。
“哎我突然发现你好像也没楚央说得那么…不是个东西。”师心鸾上下打量他,若有所思道:“最起码也算是恩怨分明。”
宫墨笑了下。
“身为朝氏后人,能说出这番话,本王倒是颇为意外。”
也不知是真的感慨还是讽刺。
师心鸾不以为意,“我若是晚出生几年,大底也会恨不得扒了你的皮抽了你的骨喝了你的血吃了你的肉。你有你的仇恨和不平,那些被你害死的人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