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过去了,迎来了今年的秋天。
已怀孕六个月的师心鸾胃口特别好,整个人都丰腴了不少,看着终于不那么弱不禁风了。楚央看在眼里,很满意。
娇娇近来特别喜欢盯着娘亲的肚子看,隔两天就问,“妹妹什么时候出来?”
师心鸾看着女儿天真清澈的眼,摸摸她的头,道:“万一不是妹妹,是弟弟呢,娇娇不喜欢吗?”
娇娇眉头打结,歪着头想了好半天,有些纠结道:“不能是妹妹吗?”
她还是更喜欢妹妹。
师心鸾笑笑。
“这个啊,只有三个月后才知道了。”
三个月…
已经懂算术的娇娇立即掰手指开始数,很快就得出了结果,“九十天。”
“嗯。”
师心鸾点点头,“那时就冬天了。”
“雪。”
娇娇目光亮亮的,惦记着冬日的雪景。
师心鸾看向门外,眼神有些恍惚。不知如今的京城,又是个什么情况。
京城繁华依旧,却总有那么几分压抑。
新帝年幼,还需太后照顾。年轻的太后虽不管朝政,但在后宫还是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哪怕比不得当年盛世,却也不容小觑。
快两岁的小皇帝已经会跳会跑,却因为太后平素过于严厉的管教而抑制了孩子该有的童真,有些孤僻和自闭。
年轻的太后对此毫不在意。
“鲁王最近在做什么?”
刚和儿子用完膳,小皇帝去午睡了,朝凤唤来秋杏,漫不经心的问。
秋杏道:“说是病了,一直闭门不出。”
朝凤微微蹙眉,“这不像他的风格啊…”
“奴婢也觉得奇怪。”秋杏同样疑惑,“这几个月他太安静了,宫越在朝中剪除他的党羽,他也没反应,更没半点反击的意思。看起来,倒像是真的准备做个闲王了。”
朝凤眼里掠过淡淡讽刺。
“忍辱负重,韬光养晦十多年,却在最后关头放弃…”她漠然道:“你信么?”
秋杏摇头,又费解道:“可如今朝中已无他的势力,他私自操练的精兵也差不多尽数被剿灭,您说,他还能做什么呢?”
这也是朝凤一直想不通的一点。
无论宫墨想做什么,总要有人脉才行。楚央远离朝堂,可不就代表真的退隐了。宫墨的那些暗桩,八成也被除得差不多了。那么,宫墨还有什么资本?
对这个最大的劲敌,她第一次感到毫无头绪。
“那日他虏劫了心鸾,却又什么都没做,这实在不符合他的作风。”
“姑娘,您说…”秋杏犹豫半晌,还是说了出来,“他会不会真的放弃了?”
放弃?
朝凤下意识的讽笑,笑到一半又敛了下来,沉默一会儿后方道:“凡事都有个理由,我想不出令他放弃的理由。”
秋杏叹息一声,“可惜如今他闭府不出,咱们也探听不到什么消息。”
朝凤沉思良久,突然道:“秋杏,你出宫去吧。”
秋杏一愣。
“姑娘?”
朝凤站起来,走到门口,看着院子里的秋菊,语气难得的有些恍惚,“我的女儿,也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
“姑娘慎言。”
秋杏忙查看四周,确定无人才稍稍松了口气,轻声道:“咱们现在比不得从前,这些话以后切莫再说了。”
朝凤靠在门栏上,笑一笑,眼神苍凉。
“其实心鸾有句话说得对,虎毒不食子。她是我的女儿,我纵然抛弃她,却又放不下牵挂。”她微微闭眼,午后的阳光透过树枝罅隙撒下来,照见她眉目艳丽,却微微疲惫,“她身上流着皇室的血,我恨。但她是从我身上掉下来的肉,我更不舍。”
“奴婢明白。”
秋杏小声宽慰,“娘娘放心吧,公主在民间,虽不若皇族富贵显赫,至少能保证衣食无忧,平安喜乐。”
朝凤没有应。
她想起女儿刚出生的时候,小小的脸蛋,那么瘦那么小的一团,脸上白白净净的,眉目间有她从前的影子。长大了,一定也是个百里挑一的美人。
可惜,她看不见了…
“秋杏。”她回头看着秋杏,道:“如有机会,你出宫去吧,帮我照顾我的女儿。”
“姑娘!”
秋杏跟了她多年,太了解她的脾性,一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