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没有点灯,船只已经进入崖江,整个海面一片漆黑寂静,甲板上布满了杀手,连站的地方都快没有了,一把把锋利的战刀倒映在海中,呈现出了令人战栗的魅影。
房门太小,杀手分批杀入,扬起手中森冷的战刀挥过去,二人蓦然上前,化被动为主动,身子微微一偏,冒着寒气的战刀从自己面前斩落,二人顺势抓住对方的手,用力一抡,只听得咔擦一声,骨骼断裂的声音,两声凄厉的惨呼声震破屋里的黑寂。
两人抢过他们手中的战柄,船舱里的杀手又涌了上来,耳侧刀声生风,两人听声辨位,战刀在手,左右开劈,血溅墨色布卷,一个个涌上而来的凶猛之身立刻变为尸首倒在地上。
墙上,书案上,床上的被褥,都溅上鲜红的血液,每一个上前来的杀手皆是他们的刀下之魂。
一向厌倦血腥杀戮的风清轩也开了杀戒,没办法,此时此刻,不是他们死,就是自己亡,为了活着,他只能杀人,且不能眨一下眼睛,因为敌人比他们更阴狠,更加毒辣。
柳无痕一刀刚刚劈下,眼前的尸体还没倒下,另一人已然上前,他眼一立,挥动战刀,砍下那人胳膊,鲜血迸出,一声惨烈的凄叫声响彻整个船舱,他腾身而起,一脚猛踢这痛不欲生的人,那人被踢飞,狠撞了后面两名杀手,三人呈叠罗汉姿势皆倒在地上。
柳无痕借势,踩在最上面那人的肚皮上,作为支点,腾身越起,一刀猛劈在跑上前来的杀手脸上,尖锐的战刀从额顶拉至胸口,一道血红深裂的刀沟显于眼前,那人直接倒地,随之杀到舱道上。
叠罗汉那三人翻爬起来,其中一人瞥眼看到雪言躺在床上一动不动,捡起地上的刀欲想砍了过去,风清轩侧身,凌空一转,一脚踢在男人的肚子上,那人闷哼一声,痛得立刻松开手,手中兵刃掉在地上,发出铁器碰撞的声音,人也砰然趴在了地上。
噼里啪啦的兵刃砍伐声,还有不绝入耳的战斗声,睡得再深的人也会被吵醒,雪言缓缓睁开眼睛,只见屋里已是尸血遍地,杀气弥漫,小小的屋子塞满了尸首。短短几日,她见识了什么是尸堆如山,血溅成河。
忍着疼痛,从床上爬起来,守在门边的风清轩见雪言醒来立马走了过来。
“发生什么事了?”声音如细线,无力的从喉咙里发出。
风清轩扶着她,稳稳的说:“杀手追上船了。”
雪言并没有感到惊讶,从醒来那一刻,就闻到了浓浓的血腥味,毋庸置疑,肯定是要杀她的人,这个世界上想要杀她的只有一个,都不用猜了。
“他呢?”巡视了一遍屋里,没有看到柳无痕,雪言着急的问。
“船上全都布满了杀手,他在外面,只有杀光船上的人我们才安全。”
雪言眼里满是担忧,外面都是嗜血如狂的冷冽杀手,他一个人在外厮杀,太过危险,欲想下床去助他一臂之力,刚一动手,胸口就一阵剧痛,扯痛她全身的每一处经络,她疼得几乎抬不起头,睁不开眼。
“你怎么样?还行吗?”风清轩知道她的伤情,她只要一动,胸口就如炸开一般,这种痛还会延蔓全身。
“我没事,”她咬着牙,“你快去帮他吧!”
“不行,你这个样子,我不能离开。”
“外面太危险了,你不去帮他,他一个人敌不过那么多人的,”语气很急,扯痛她的胸口。
风清轩没有半点犹豫,一脸坚定的说:“我走了你这里更加危险。”
他清楚的知道自己不能离开这间屋子半步,否则雪言随时都有性命之忧,而柳无痕那边,他相信他一定能坚持得住,只要挨过一个时辰,救兵就会到了。
时间容不得他们在这争论,船舱里又涌来了许多人,争涌而上,悍然举刀杀来。
只听的嘡嘡战刀打响的声音,快刀犹如掠影,如潮涌至的杀手纷纷倒在刀光剑影之中,招式何其之快,恍如群魔乱舞,让人看不清他手中的刀剑,只觉得手里拿着一把森冷得冒着寒光的长杠,好似黑暗之中一只手电筒发出一束的刺眼强光。
不过弹指一挥间,全部人砰然倒地,双目圆睁,脸上溅上鲜血,全无气息,已然是一具死尸。
风清轩眼睛还是那般的清澈明亮,随即有无数人倒在了他的刀下,他给人的感觉还是清明朗爽。
他其实并无杀心,只是在这种局势下,他是被迫杀人,这个世界容不下人一尘不染的人。
她掀开被子,忍着剧痛走下床,步履艰难,身若飞絮的走到他身边,扶着门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