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不是疯了?”
东方少卿猛的回过头来,一双眼睛好似充血一般,他少见的发起怒火,恶狠狠的沉声说道:“你看看你自己的样子,你被那么多人围攻,几次险些战死,你浑身是伤,又重病不起,现在外面全是抓你的人,灵京里面那些别有用心的官员,浔国在灵国的探子,还有杨书瑶带来的人马,还有浔国前来贺寿的诸侯,甚至还有一些赏金捕手,就为了提着你的人头去浔国领赏!这个时候,你还要出去,你就那么相信我能不顾举国的反对之声保住你?你知不知道一旦你被摆在明面上,就算父皇也不能不顾虑和浔国的关系?一旦你落在别人的手上你绝无存活的可能?你是不是疯了?”
“我没有!”雪言大声叫道:“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女子胸脯起伏,眼神却带着说不出的坚韧:“我一直是这样,从一开始跟着无痕走进潋滟城的时候我就已经做好准备了,即便全天下都是我的敌人,我也不后悔,我们在无忧城的时候就已经是这样的局面了。可是那又怎么样?想杀我的人那么多,我难道就害怕的永远躲起来吗?我躲起来,只会让自己越来越软弱,那他们就可以更加大肆的追杀我,我现在走出去,就是为了有朝一日拥有自保的能力!”
“我的世界和你们的世界是不一样的,我的世界里只有和平,没有杀戮,没有战争,没有不平等,而且我相信这一天总会来临,天下大同总会实现的,这是我坚信的,因为我亲眼见过的,东方少卿,我告诉过你,你和无痕,都是可以实现大同的大人物,其实你们可以的。”
“去他妈的大同!”东方少卿低吼一声,声音里带着巨大的愤怒和无法掩饰的压抑,他的眼睛漆黑一片,幽幽的看着雪言,那是雪言从未在他身上见过的,仿佛换了一个人一般,一个对这个世界的和平已经不再抱有任何希望的人,几乎是咬牙切齿的低声吼道:“大同?你在做梦吧!我可不是什么救世主,你找错人了,本太子只想享尽世界天伦之乐,什么实现大同社会,什么柳无痕,真的有那么重要吗?”
“重要。”雪言看着他,一字一顿的说道:“你不明白,他是我在这里最重要的人,也是唯一让我值得努力奋斗下去的理由,他需要我,我也需要他,所以,我绝不会让他受到一点伤害,即便付出一切,哪怕是粉身碎骨,我也要他活下来。”
刹那间,好似一股狂风席卷过本就混乱不堪的脑海,东方少卿不再是昔日混账的太子,不再是那副吊儿郎当的模样,而是一个阴郁而多情的男人,他怒吼一声,就像是压抑的野兽。
男人猛然上前,登时将雪言压在身下,带着欲望的、炽烈的、不甘的力量炙热的吻在雪言的唇上!
仿佛有熊熊的烈火在胸腹间燃烧,他的吻那么深,那么用力,雪言整个人都傻了,强烈的情感味道充斥在鼻息之间。
男人的气味像是藤树的枝叶无处不钻,笼罩着她,席卷着她,包围着她,身体是炙热的,血液是炙热的,那已经不是一个单纯的吻,有太多无法言说的感情在里面崩溃倾泻,肆虐的流淌而出。
雪言惊恐的拼命去推,去反抗,唇舌间有浓烈的血腥之气。终于,那股力道渐渐的软了下来,那般无奈、那般绝望、那般悲凉的离开,男人眼神漆黑的望着她,自嘲的冷笑:“难道你没感觉到吗?我也需要你!”
雪言顿时愣住了,有低沉的晕暗在房间流转,烛台上的通臂大烛燃了半夜,烛泪低垂,一行一行的流下,凝结堆积,如绛脂珊瑚。
喉咙似乎被郁结住,堵塞着,连呼吸都不再顺畅。
东方少卿的眼神那般阴郁,他看着她,并不说话,眼睛里有万千风景一一闪过,那些过往的岁月,灵京的光阴,不懂如何表达的青涩,还有当国家灭亡之后,在皇座上终日等待,含泪而笑,却也只是曲终人散。
雪言深吸一口气,渐渐将眼神里的震撼软弱不忍通通隐藏下去,终于,她咽下所有的郁结,低声的说:“求你……”
烛火仍旧通明如炬,但是却似乎有暗淡的光笼罩了下来。层层青纱掩映之下,男子的脸孔有着昏暗的剪影,他的容色清俊胜于平日,可是此刻望去,却有那般沉重的阴韵覆盖上来。
他利落的起身,冷冷的笑:“终究是我自己自作多情,在下能力浅薄,无法施与援手,告辞。”
说罢,再无半分留恋,拂袖而去。
月凉如水,星子皎洁,雪言坐在床上,青纱飞扬,烛火暖容,她突然感觉自己是那般的疲累,吐出一口气,都是满满的辛酸和沧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