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言静静的站了很久,直到那名士兵的声音渐渐低沉,渐渐消失,小小的雨花缓缓落下,落在他的脸上,将他脸上烟灰全都冲刷干净,那张干净的脸上仍旧挂着微笑。
风吹着她的衣摆,像是摇曳的旧梦,天空是苍凉而广阔的,世界那么大,他们的心却好似被这个名叫柳无痕的人给收走了一般,没有他,他们就觉得没有了家,没有了可以生存的地方。
雪言想起很多东西,想起曾经的那些憧憬,那些坚持,那些热烈的期待和盼望。她又想起了半年前,在那个冰冷且充满杀机的皇城里,无痕站在她的身边,声音暖暖的,眼睛明亮的跟她说了很多关于云畔之巅的事情。
那里的云峰,那里的空气,那里的美景,那里的清水,那里的白云,那里勤劳的百姓,那里善良的人民,那里没有战火,和平,安宁,像是一个世外桃源。
云畔之巅,云畔之巅……
雪言缓缓抬起头来,一行清泪从她的眼角流下,她的背脊那样挺拔,像是一杆标枪,雨花飘零,落在她的肩头。
没有人守护你了,那么,换我来守护你吧,我们一起战斗,把你们的亲人给救出来。
没有人想到,潋滟城的溃败竟会是如此的迅速和如此的惨不忍睹,还不到五天,浔京就在雪言凶猛的攻势下一败涂地。
时间仿佛过了很久,天际划过一道曙光,泼墨般的雨水洗刷着整个战场,四周荒凉寂静,草木皆兵……
顾步凡站在城头上,看着呼啸如蝗虫般奔来的白羽军,只感到天地似乎都在颤抖。他怎么也想不明白,自己的百万大军都到哪里去了?自己坐拥雄关,为何会溃败的如此彻底?可是此时此刻,已经容不得他去思考这些了。
下属奔上前来,大声喊道:“将军,快跑吧!再不跑白羽军就攻上来了!”
“跑?”顾步凡转过头来,微微有些木然的问道:“跑?”
下属奔上前来,大声喊道:“将军,快跑吧!再不跑白羽军就攻上来了!”
“跑?”顾步凡转过头来,微微有些木然的问道:“跑?
“是啊!”下属叫道:“胡岩同胡大人都已经跑回兵营了,听说傅王爷正在兵营调动大军,等回去以后我们再领兵打来,这帮小喽啰只不过是要救出柳将军,他们在潋滟城掀不起多大的风波的。大人,快点吧,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跑?”顾步凡的反应很慢,不过几天,他的头发就已经白了一大片了,他喃喃的说道:“不行,我不能跑。”
“将军!胡大人都已经跑了,他是负责这次战役的总指挥,他都跑了,我们还留在这干什么?”
顾步凡悲凉的叹了口气,衰老的眼睛看了眼男人,缓缓说道:“他可以跑,我却不可以,我从未这般狼狈的败过,我想不通,以前我经常拿自己和柳无痕比,为什么他是战中之神,受人爱戴,而我却只是一个笑柄,现在我好像有些明白了,若是他遇到这样的战事,决定不会败,就算败了他也绝不会逃走,我不能跑,我现在是容敌大将军,我决不能跑,我若是逃了,他们就攻进城了。”
“你不走他们也要攻进城,将军,别固执了!”
顾步凡摇了摇头:“不行,我不走,要走你走吧。”
下属一愣,随即叫道:“将军,你真不走吗?”
顾步凡肯定的说道:“不走。”
“那我,就先走了!”这个怯懦的汉子低下了头,讷讷的说道:“我家里还有年迈的爹妈,我还不能死,我女儿也刚过满月,老婆孩子还在家里等我呢!”
顾步凡心下一寒,只觉得一阵悲凉,浔国曾经是那么的强盛,可如今却没一个人愿意献出生命守护它,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抬起头看着那不远处的星星点灯的火光,看着那些受着重伤仍咬着牙在坚持战斗的白羽军战士们,流下了一颗热泪。
好的将领带出来的战士都是热血战士,都是忠肝义胆的战士,他不能怪自己手下的人没用,因为他们的将军并不是一个合格的好将军,这一刻他终于明白了,这就是他和柳无痕的差距与区别!
半个时辰之后,那名口口声声说着家里还有妻儿老母的男人骑上了一匹快马,带着顾步凡最后的亲兵卫队卷了城街的金银珠宝,仓皇逃窜而去,顾步凡站在城楼上看着自己的下属离他而去,一口血喷射而出,颓然摔倒在城楼上。
雪言带着所有人又一轮的攻势再一次袭来,全城一片哗然,所有人都在惊慌失措的四处奔走,原本被攻城锤撞破的城门被顾步凡派去的军法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