浔国的兵马越来越近,尘土漫迷,烟尘扬起,越来越近,越来越近,近到可以闻得到马鼻子喷出来的气息。
终于,“轰”的一声,两军猛然冲击在一处,狂风暴雨骤然崛起,血肉与白刃轰然碰撞,武器的抨击声响彻耳际,攻击的浪潮一波一波的袭来,刀光剑影,鲜血飞溅,脆弱的防线好似被巨石猛砸,凌乱的断肢和鲜血就是闷声余波之后的剩余品。
近身的搏斗犀利的如同恐怖的黑夜,血腥弥漫了战士们的眼睛,一层层的尸体在地上堆积起来,耳朵在嗡嗡的响,马蹄声、嘶喊声、惨叫声、怒骂声、冲锋声,在耳侧奏成一首交响曲。
战刀交击在一起,发出烈火一样的光芒,伤者已然不会呻吟,战斗让他们忘记了身体的疼痛,地上一片狼藉滑腻,鲜血和断肢糅杂在一起,还有昨夜薄雪的雪水,像是一碗红色的泥浆。
战刀缺了口,长矛被折断,眼睛被血糊住了,看不清前面的路途和身影,所有的思绪只余下一个信念,杀,杀,杀!不停的拼砍,不停的击杀,直到身体的身后一口气,临行前女子的话不断的回荡在战士们的耳朵里:敌人从谁的防线突破了,谁就要白羽军的罪人!
没有武器了,那就扑上去,咬断敌人的脖子,没有战马了,那就抓住他们的马腿,将他们也一起拖下来。
战斗进行的残忍激烈的让人发指,一名战士脱下累赘的铠甲,挥刀砍断了一名容兵的半边脑袋,赤红色的鲜血和白花花的脑浆喷了他一脸,男人毫不在意的继续找下一个目标,容兵被他这样悍不畏死的样子吓坏了,他们畏缩的退后,想要离开他的阵线。
白羽军的单兵攻击能力强的变态,他们一个人站在那里,就好像是一台永不会疲倦的机器一样。
胸膛被穿透了,大腿被刺中了,手臂被砍伤了,他们还可以毫无顾忌的流着血拼杀,一个士兵的肚子被穿透了,肠子像是棉花一样在裤腰上耷拉着,但是还在嘶吼着冲上前来。
容军们被震撼了,那不是人,是的,他们已经不是人了,他们是一群疯子,是一群魔鬼。
穆合翼恨的咬牙切齿,又是这样,又是这样,似乎每次都是如此,他不明白,那个女人到底有什么魔力,到底有什么地方值得那些将士如此悍不畏死?拥有如此猛将悍兵,是所有的将军最可望不可即的梦想,金钱做不到,权势做不到,威慑做不到,而她,却轻而易举的做到了。
军鼓一声声的响起,一个又一个的军团沉默的冲了上去,走进那片血泊战场,平原上鲜血横流,泥泞的土地已经吸收不了那源源不断的养分,鲜血在地上汇成一个个细小的溪流,蜿蜒的盘踞在人类的脚下。
浔国的军官们百思不得其解,就算对面真的是铜墙铁壁,也该被撞出一个缺口了,为什么那道防线明明看似随时随地都在摇摇欲坠,可是却偏偏仍旧没有倒下?
三个先锋重甲骑兵队已经全军覆没,五个步兵团也被打残了,在那道防线之前,死去的尸首堆积了三尺多高,像是一道低矮的城墙,从清晨到正午,战斗始终没有完结的倾向,而那道防线却从最开始的摇摇欲坠变得越发坚固。
穆合翼知道,是容军怯战了,面对这样疯狂自杀般的攻击,就连他都觉得太阳穴在突突的跳。
天空阴沉沉的,太阳一点点的被乌云吞没,似乎也不忍再见下面这绝望的杀戮。
穆合翼甚至在想,难道这就是于洛凡的诡计?他们是故意派出这样的精锐力量来使自己麻痹大意,脱离关口,然后摧毁自己的重甲军队?可是若是这样,为什么直到现在还不见他们关内的人前来支援呢?
穆合翼百思不得其解,但是战意却在一层一层的消退着,面对破釜沉舟背水一战的白羽军,穆合翼渐渐有些害怕了。
就算自己胜利了,又能得到什么?五千名白羽军的尸体吗?这不是一场轻而易举就能攻下的战役,杀掉雪言,铲除西南最棘手的敌人,这个想法,此时已经变得不再那么狂热了。
阳光退却的最后一刻,浔国的退军号终于缓缓响起,容军们齐声欢呼,然后如潮水一般的退去。
而白羽军,也不再有人有力气继续追击了,几乎在容军回到自己外围阵营的那一刻,白羽军的战士们集体轰然倒下,像是耗尽了最后一丝力量的堤坝。
穆合翼果断迅速的发现了这一战况,所以他马上调转马头,命令传讯官再次吹响冲锋号,自己一个人朝着和士兵们相反的方向策马奔去,大声叫道:“战士们,跟我冲!”
容兵们惊慌的回过头去,却发现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