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旗,你不能让公安抓我爹娘啊……”
宋恩礼顺着声源方向望去,就见陈招娣正费劲的朝她挤来,只可惜前面人围得太多,她那鹌鹑似的胆子碰到人就吓得不知所措,涨红着脸连麻烦人让让的勇气都没有,好半天也没挤出来。
本身宋恩礼对陈招娣就不十分喜欢,她这人倒是没啥大毛病,但一天到晚祥林嫂似的在人耳边哭诉她娘家的苦难实在叫人受不了,所以给了她一罐麦乳精后,后来宋恩礼就没咋跟她接触。
眼下又听说打着萧和平名义在医院闹腾的老太太是她娘,肚里这口气憋得就有些不顺了,甚至连应都没应她一声,只当自己没听见。
“你就是萧和平他媳妇?”陈招娣没挤出来,她娘已经跑到宋恩礼跟前,那老脸皮子沉得都快掉地上,“你这人咋一点眼力见没有,看到你娘躺地上都不知道扶一把,你是死人吗!”
那颜色发紫的嘴皮子跟打快板似的不停嘚啵嘚啵着,唾沫星子从腻着白色不明物体的嘴角飞溅而出,带出一股令人作呕的口水味。
宋恩礼看着她那根不停指着自己鼻尖的手指就想把她掰折。
“我娘早死了,你确定要当我娘?”在这个世界她没有爹娘,这说不算诅咒。
陈招娣他娘气得一屁股坐回地上,拍着大腿边骂边哭,“哎呦我的天哪,这可真是没地儿说理去了啊,打断骨头连着筋的关系居然不认我啊!居然还要咒我死,你个小婊·子这是要遭报应的啊,天打雷劈啊!”
宋恩礼嫌恶的往旁边让了让,再次对在场的保卫和医生强调,“我是萧和平同志的媳妇,这点护士徐大姐可以给我作证,但我根本不认识这人,她冒充军人家属想来给自己谋私利,请大家一定要擦亮眼睛,千万不能把屎盆子扣到军人头上!我们的军人绝对不占公家一点便宜,也绝对不允许这样的诋毁!”
原先她还挺纳闷为啥王秀英每次听到陈招娣说起她娘家就不高兴,虽说粮食紧张得先紧着自家人吃,但从王秀英对王宝生一家的态度来看,她并不是个小气的人,就算亲家比不上亲兄弟,可也不应该反感成那样。
现在她明白了。
就陈招娣他娘这副德行,一眼就够了。
徐护士也气愤的出来给她作证,“对,我可以给这位宋同志作证,萧和平同志住院三天,他家里亲娘亲兄弟都来看过,就是没见过这老太,她要真是萧同志丈母娘,自家女婿受伤咋可能来也不来看一下!再说了,宋同志要是真是她闺女还能不认识自己的娘?”
又是人亲媳妇的声明又是护士的证词,到底是不是冒充的一目了然。
县城的看热闹群众就是乡下的热心肠,几个老大姐当下站出来指责坐地上哭闹的陈招娣他娘。
“像你这样的我见得多了,我们厂没到发工资的时候经常有人冒充谁谁谁家的爹娘亲戚想来骗领别人工资,光是上个月就有俩被送公安局,我看这种人就得送公安局交给公安同志好好处理,竟然还敢污蔑我们的英雄!”
“对,送公安局!”
“我可是英雄的亲人,我看看你们谁敢!”陈招娣他娘估计是做惯了此类事,非但没有半点惧怕之意,反而再次四仰八叉的躺地上,贴得严丝合缝,大有一副今儿谁要是想把我赶出去,就先从我身上踏过去的架势。
俩保安得到宋恩礼肯定的话语,又有了群众支持,一左一右把陈招娣他娘从地上拉起来,“少跟这儿胡搅蛮缠,走,跟我们见公安去!”
“你们不能抓我娘,不能抓我娘啊!”被堵在人群后过不来的陈招娣急得不行,竟身子一矮,直接从底下钻了出来。
惹得一众人哈哈大笑。
宋恩礼真想装作不认识她,可是陈招娣已经抹着眼泪直直朝她奔来,那双千层底因为今天推着他爹来县城走了太久的路已经开了口,活像两张永远吃不饱的嘴。
她一哭就肿眼泡,今天也不知道哭了多久,那眼泡肿得跟蜜蜂蛰了一样,就剩一道细小的缝,胆怯的勾着腰,“我娘也是没办法了才来求你帮忙的,红旗你可千万不能叫人把她抓起来啊!”
这叫来求帮忙的?
这摆明了是来结仇的嘛!
“你啥时候嫁给萧和平了?”宋恩礼问她。
陈招娣红着脸,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来。
“少他娘的跟她废话,你可是老萧家正儿八经的媳妇,还怵她这么个没过门的小婊·子!他萧和平还没结婚呢,萧和平的事儿可轮不到她指手画脚,你个当嫂子问他要点钱那是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