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恩礼倒不至于被这么个玩意儿给吓到,只是肚子里怀着娃,到底忌讳,指尖轻轻夹走水果刀丢到床头柜上,“不会让她白欺负的,放心吧。”
阿呜不依不饶再次叼起水果刀。
“说了不会被白白欺负了嘛。”宋恩礼再次拿走水果刀,直接塞进抽屉里,“不许再闹我了,我得休息会儿。”
“呜呜……”阿呜可怜兮兮看着她,感觉都要哭了。
“你太大只了,出去往哪儿藏啊,瞎子都能看见你。”再说了,如果郑艳丽刚把她推下楼就出事了,别人一定怀疑到她头上,没必要急于一时。
阿呜心塞的抬起头,瘪瘪嘴,垂着尾巴走了。
宋恩礼也没再管它,眯着眼睛便睡过去了,谁知道等她一觉醒来,整个房间的地板上全是婴儿用品,小衣裳小玩具奶粉摇篮……简直快成婴儿用品店了。
而且这家伙还鸡贼,挑的尽是些贵的进口的!
而此时病房里,接到电话匆匆赶来的王秀英也刚进门。
“政委,我把萧婶儿接来了。”小孙毕恭毕敬敬了个礼。
王秀英冷着脸把行李一丢,抬手就给了萧和平一大嘴巴子,“跪下!你咋对得起你老丈人和丈母娘!”
网兜里的老母鸡摔得咯咯直叫。
小孙马上挡到萧和平面前,“萧婶儿,这事不能怪我们政委……”
“让开。”这一耳光就算他娘不抽他,萧和平自己都想抽自己,没保护好媳妇儿子,他该打。
“政委。”
“娘。”宋恩礼听到王秀英的声音,赶紧睁开眼,作势就要掀被子下床,“娘,娘你别打萧大哥,这事真跟他没关系。”
“躺着别动!”萧和平和王秀英双双跑过去拦她,小心翼翼将她塞回被窝里,宋恩礼心疼的看着萧和平脸上的巴掌印,伸手摸了摸,声音都带着哭腔,“娘,你别再怪萧大哥了好不好,是我自己不小心滑了一跤,而且萧大哥根本不知道我怀上了,如果不是萧大哥我早就摔惨了。”
只要一想到萧和平把自己当成人肉垫子抱着她从楼上滑下来宋恩礼就心揪着疼,那一节节的台阶又硬又利,哪怕他身上穿着冬天的衣裳也肯定被伤得不轻,最后“咚”的撞墙上那声更是好像砸她心头上。
“保护自己媳妇儿子难道不是应该的?你甭往他头上戴高帽。”王秀英嫌弃的扫了眼萧和平,“杵边儿去,看着我就来气。”
她仔细给宋恩礼掖好被角,“你甭心疼他,打今儿起娘来照顾你,一定给你养得好好的,不过你得答应娘,千万不能再乱动,要是想干啥就跟娘说,知道不?”
萧和平叫他娘来也正因为此,虽然担心心疼,但他毕竟是个糙汉子在照顾人方面肯定有所欠缺,他现在半点风险都不敢冒,宁可挨他娘的白眼也得让他媳妇好好儿的。
“放心吧娘,我会没事的。”宋恩礼老老实实点头,转而看向萧和平,“你赶紧让医生给看看后背,肯定伤的不轻。”
萧和平一步也舍不得离开她,“我没事。”
“没事还不赶紧把鸡拿去宰了给你媳妇炖上,你咋就一点儿眼力见都没有呢你!”王秀英疼了老儿子二十五年,从来不舍得说一句话重话,老儿子也能干争气一直是她的骄傲,可今天,她却是第一次觉得看着他碍眼,眼神中满是恨铁不成钢。
好不容易有了媳妇有了娃,却差点给折腾没了,想起来她就恨不得打死他得了!
宋恩礼怕萧和平留在病房里继续挨骂,借口自己饿了把他打发出去。
病房门一关上,俊脸上再无半点温和,五官线条变得极其冷硬,仿佛连他周身的空气都透着寒意。
“把鸡拿去食堂炖汤,我一刻钟后回来。”
小孙愣愣抱着他丢来的老母鸡,只觉得后背猛地蹿过一阵凉意,等回过神来,萧和平已经走远。
谁也不知道萧和平这一刻钟到底干啥去了,第二天下午传来郑艳丽死讯的时候小孙才惊惧的想起些什么。
郑艳丽死了,火车到达燕北的时候,她不小心跌下月台上半截身子被一辆刚进站的火车给碾压成了肉泥,谁也不知道她是否瞑目。
而更不能让人理解的是她为什么一个人在月台呆了这么久,明明第二辆列车进站比第一辆足足晚了半小时。
总之她是死了,死得半点漏洞都没有。
又或者有人想到了,但都出于各种各样的原因打住了。
每天死的人那么多,多一个又算得了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