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秀英也不拆穿,该干啥还是干啥。
亲家大老远上门要是不给招待好,那不得让人说闲话,到底他们家老二是个二婚。
“鸽子娘,我们俩钓了好大一条鱼,咱晚上加菜!”
听这欢喜的声音就知道是她爷爷。
宋恩礼开门出去,一眼就瞧见萧铁柱身边那都快成泥猴的老头儿,一只手握着钓竿,另一只手提着条巴掌大的草鱼,乐呵呵的好似捡了钱。
“婶儿,还有螺蛳,我摸了好多螺蛳!”
“还有野菜……”
接二连三的,萧家涌进来好些人,几乎快要把院子给挤满。
特别是几个大人,因为要去张老棍家帮忙干活全穿的破衣烂衫,满身全是泥灰,咋看咋都穷。
罗家两口子彻底傻眼了,粗略一点差不多二十几口,哪怕就是挣再多那也不够吃吧……
“这,这些全是你们家人?”
“嗯呢,这是老大和老大他媳妇,还有老三两口子,老四他媳妇你们刚才见过了,大着肚子那就是。”王秀英接过那条草鱼和陈小宁递来的一把螺蛳,脸上憋了点笑。
亲家爷爷从来不钓小鱼回来吃,说要让它们在上游河先养着,不能赶尽杀绝,小宁的螺蛳一般到这个点能摸回一茶缸,刚她还看到小儿媳拎了好了篮子野菜回屋,哪就只几个娃娃手上这几把,这帮家伙可真是能折腾。
“娘!这个给你,这是我们在后山摘的菇娘儿,可甜啦。”三丫笑嘻嘻的从一边兜里抓出一把包着红澄澄小衣儿的小果子要递给罗立秋,罗立秋给她们打了一盆井水洗手。
罗母拉着一张臭脸跟在她身后,“你们乡下还真是,咋逮谁都叫娘。”
这是完全超出意料之外的话。
打从罗立秋跟萧建军结婚后,除了不会说话的五丫和六丫,其余三个丫头全管她喊娘,罗立秋心善,待她们都跟亲生的一样,她们也十分依赖她,突然不让喊娘,几个丫头愣住了,眼眶通红通红,“为啥不让喊娘,这是我们的娘!”
“这跟乡不乡下有啥关系,她们是我闺女……”
“你说啥玩意儿!”罗母怒目圆瞪,一脚踢翻地上的搪瓷脸盆,指着几个丫头,“你可别告诉我这些都是你生的!大老远的上赶着跟人当后妈,我说你是不是脑子有毛病!”
骂完罗立秋,罗母调过头就去找王秀英,“你们家啥意思!把我们家好好的黄花大闺女骗来给个二婚的!难怪瞒着我们不敢吭声,这是欺负我们家老实还是咋着,我要上你们县里去告你们去,还天理了还!”
“我说你闹够了没有!我咋离开家的你心里没数吗?别人敬你你还真把自己当回事,要是觉得我给你丢人大可以回老家去,就当没有我这个闺女!本来你也没把我当成你闺女!”罗立秋气呼呼重新打了盆水,喊上几个丫头,“走,咱回屋洗去,免得呆院子里把耳朵吵聋。”
罗母气得原地直蹦,大骂罗立秋丧良心。
要是搁以前,罗立秋真不敢这么跟她妈说话,可是现在,有了家庭有了责任,除了她自己还有孩子丈夫和家人等着她去维护,所以她绝对不能怂,不然以她妈的性格非得得寸进尺不可!
母女俩这一吵,影响了萧家整个气氛。
萧建军心疼媳妇,随她进屋后就没再出来,直到晚上开饭桌上也没能坐齐。
“老大媳妇,去把他们两口子喊来吃饭,做闺女的不懂事做女婿的还能跟着一块儿不懂事?大人不吃娃儿们总得吃吧。”王秀英把最后一个菜上桌,回头吩咐周娟。
八仙桌上就只有一个凉拌野菜和一碗老咸菜,主食是糠菜团子;炕桌上倒是好点,还有一碗螺蛳炒鱼,因为基本没搁啥油,面都糊了,黑乎乎一条,罗家两口子面前各有一碗野菜素饺,算是款待。
也不能怪王秀英抠门。
家里的粮食全没了去向,连早上还在后院晒着的那几十斤土豆干和井边那缸鱼都不见踪影,后院的老母鸡只剩下一只,她找半天才找到一口袋棒子面一口袋糠皮还有两坛子老咸菜和几把黑面。
哦,灶间还有小半碗掺着油渣的猪油。
“家里条件困难,实在没啥好东西招待你们,委屈亲家了。”王秀英热情的把装着鱼的碗往罗家两口子面前靠了又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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