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的说,就算是她现在即刻叫他离婚,他也能做到眉头都不皱一下。
心中记挂的事了了,宋恩礼也就踏实了,便跟张老棍提议让他把人直接往沪市送,一来沪市的医疗条件要好过燕北,二来万一医院真的束手无策,再让奎爷帮忙也方便。
张老棍二话不说回家打电话,年初的时候上头批示在农村开展“四清”运动,还得进行社会主义教育,他这个公社书记无论如何不能在这时候离开自己坚守的阵地,家里又没有能够托付的亲眷,只能让丈母娘亲自来一趟,他这儿也好放心。
宋恩礼便坐了他的顺风车。
在“四清”后,城里也开展了“五反”,怕被人恶意举报再给萧和平惹来不必要的麻烦,她现在穿衣特别朴素,百货公司里买的决不轻易上身,平时就穿王秀英给她做的,宋爷爷还“好心”给她在膝头胳膊肘缀了四个大补丁;
不仅仅是她,萧家人也一律脱下了新衣裳,平时的吃用也比以往更节俭,就因为前阵子隔壁大队有户人家做饭接连两天飘出肉香,被人举报有向资产阶级靠拢的嫌疑,虽然后来经过调查洗清了罪名,但中间却挨了不少唾沫石子。
不过小儿媳回来,王秀英还是偷摸着给准备了不少好吃的,一家老小关上门大快朵颐。
同样是午饭,萧和平那边就吃得比较糟心了。
媳妇不在家,他只能带着儿子吃食堂,刚给了一把鸽子蛋让厨子帮忙蒸碗蛋羹,胖乎乎的小手直接伸过去给了他一嘴巴子,害得他被人从团部食堂一路笑到师部,连那些个平时见到他跟见到鬼似的新兵蛋子背地里都偷偷捂嘴。
偏生还骂不得打不得,萧和平这儿眼睛一瞪,闹闹立马咧开嘴蹭他一脸哈喇子,把人整得是一点脾气都没有。
白天总算还能熬过去,一到晚上才是真要命,一口母乳喝不着,这正式开始断奶的娃就哭就闹就不睡觉,惹得师长和师政委以为他们小两口吵架,还纷纷劝说他赶紧回老家把媳妇哄回来。
熬到第三天,萧和平就有点撑不住了,接二连三往公社打电话求媳妇回家,宋恩礼这回铁了心要给儿子断奶,干脆告诉老张棍,以后萧和平再打电话来甭喊她。
然而这奶最终还是没断成,因为宋恩礼又怀孕了。
闹闹已经快一岁,此时距离她上一胎也将近一年,期间萧和平一直有意识的在避孕让她养身体,当然了,这是个技术活,这次显然是技术不过关。
于是萧和平乐呵呵的带着儿子回去负荆请罪去了,这不回赖还能将就着,一见到亲妈小家伙就忍不住了,哭闹了整整一宿,把他爸他奶的心都给哭化了,深更半夜的全家一块儿堵在屋里给宋恩礼做思想工作,结果这一回又持续了好几个月。
也不知道是不是有些事会传染,在宋恩礼怀孕后没多久,肚子一直没个动静的罗立秋也怀上了,王秀英高兴得每天一个红糖鸡蛋给她补身子,这可把隔壁的陈招娣给气坏了,要知道她生五个丫头那会儿也就生了娃的头两天才能吃得上!
大约是为了膈应萧家,后来她便每天抱着瘦得跟小猫儿似的儿子在大队里头晃悠,逢人就说自己生了个儿子。
陈招娣是在今年春天生的儿子,总算也是如愿以偿、扬眉吐气一回,所以她对这个儿子格外重视,起名的时候还特地上卫生所向大队里最有文化的老人于老头打听啥字最金贵。
于老头左思右想,“那肯定是宝嘛,啥玩意儿金贵了都是宝。”
“对!我儿子就是个宝!”宋恩礼的儿子叫啥闹闹,一听就不是啥好名字,她儿子却叫宝,可不把闹闹比下去了!
陈招娣美得不行,一路喊着“宝儿”回的家,可光有宝也不行,老人都说贱名好养活,她灵机一动,又在宝字前面加了个狗——狗宝!
要说这狗宝,那可真是把他爹娘的特点全给遗传到位了,别的长处没有,就一个字儿“傻”!
偏陈招娣和赵春兰又宠他像个宝,直到七八岁了还喜欢叼着他娘的奶喊饿,在家拉了屎自己个儿不会擦,光着腚就能上地里头找他娘他奶……不过这些都是后话了。
回到省城后,盛利媳妇还曾跟宋恩礼商量过要不托托关系把他们家人全给弄进工厂里上班,这样她也就不用两地儿来回跑这么费劲,不过让她给谢绝了。
工厂里上班固然收入稳定,在一般人看来也的确比地里刨食风光,但相对来说是非也多,大队里即便有个别社员不咋地,总的来说还是好的,又有张老棍照料,日子过得会相对简单一些。
红色革命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