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妈妈一通话说下来，杂乱不安的人群顿时安静下来。 大家都是虚张声势，压根就没有几个受伤的，再说就算是受伤也是轻微的擦伤。 都是糙老爷们也就更不计较，一看银箱子搬出来，也都按顺序排队去领银子了。 而且这次是府里的下人犯错，又不是永安侯犯错，所以大家领了银子后都各自散去，只有极少数几个好信儿的人在不远处观望。 曲妈妈也并不驱赶，毕竟事发后，也得有几个见证者。 如平日里闹事，曲妈妈自己作决断便是，但关系到玉兰和丁大闯，她也不敢擅自做主裁决。 所以先让府医把昏厥的女人救醒，又命人去买了棺椁，把死人装殓进去。 事毕后，曲妈妈这才带着几名受害者进入府内。但她长了个心眼，没敢往南斋和别的园子里领。 因为最近参加婚宴来了不少的外地亲戚，为表亲厚都被陆氏安排住进府内，所以现在各处园子都住进了人。 就唯独西苑这边没安排人，一是因为赵翊出公在外，二是因为陆氏对外说新妇顾氏身体抱恙，不便劳神接待。 一会儿老夫人和夫人是要来亲自责问的，也不好安排在花园里，惹人白捡笑话，所以西苑的偏厅是最理想之所。 月桃是个机灵鬼，连跑带颠先回来，把事件的原委告诉顾锦言。 她脸上带着幸灾乐祸的笑，“现在曲妈妈正领着人往这边来呢，少夫人，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 顾锦言从榻上起身，“这机会千载难逢，我们自然要去看看了。” “这样不好吧！一会儿老夫人和夫人就到了。” 月桃虽然也很想凑热闹，但她深知少夫人在府里的地位，去了也是碍陆氏的眼，不如老老实实待到房内。 顾锦言低头对正给自己穿鞋的月桃道：“傻丫头，我们不进到里面，就在外面偷偷听。” “偷听”这词从世子夫人嘴里说出，月桃还有些晃神。 但一想相处以来，这位主儿一直不走寻常路，所以也就不感到意外了。 等她们主仆二人到达时，曲妈妈已经把人领到了偏厅，等候着二位夫人。 偏厅后面有个小偏厦，是下人随时等候吩咐的地方。 空间很窄，但却有个小飘窗能看到屋内的情况，顾锦言和月桃就这样悄无声的坐到了长椅上，偷听里面的情况。 须臾后，就见管家陪着二位夫人进来。 因府里要办喜事，陆氏最近忙于应酬，所以她最近穿得都格外贵气，以彰显自己身为永安侯夫人的身份。 一身的珠光宝气，再加上华丽的冷月纱长袍，把跪在地上的母女都闪得睁不开眼睛。 陆氏先把婆婆扶到主位坐下，自己则没有落座，而站在受害者不远处问话，因嫌弃对方有味儿，还有用帕子遮住了口鼻。 “你们都抬起头。” 妇女和几名孩子都怯生生的抬起头，但却不敢直视，都垂着眼眸向下看。 陆氏见这几位面孔稚嫩，便问道：“多大了。” 大丫头读过一年书，见过一些世面，便战战兢兢的回道：“回~回夫人的话，民女今年十三，我大妹十一……” 待她依次把几个妹妹的年龄说完，陆氏就重重的叹了一口气，“真是作孽啊！花一样的年岁，还都是好人家的姑娘，丁大闯那个杀千刀的，怎么就忍心将你们卖到青楼。” 说完还用帕子拭了眼角几下，又问道：“那死者是你们什么人。” “是我家男人和小叔子，还有我那苦、苦命的儿、儿子。”说到最后，妇子又止不悲戚涌上心头，又哭了起来。 但因为怕主家厌烦，所以只能默默流泪。 陆氏气愤的回头对婆婆说：“竟然还把人家的男人都打死了。母亲，您说该怎么处置丁大闯？” 陆氏当着婆婆面问出这么多问题，目的就让她心软，不再包庇丁大闯。 赵老太太素日里吃斋念佛，她捏紧手里的佛珠，闭着眼念了几句阿弥陀佛，便问管家：“丁大闯他人在哪？” “他昨夜醉酒在家，老奴已派人过去叫了。” 陆氏冷冽的眉角染上一丝冷笑，“呵！这二少爷后日就要成亲了，正是缺人手的时候。他丁大闯不但私自旷工饮酒，而且还闯出如此祸端。我看他真是胆肥了，无视府里的规矩，把自己当主子了。” 陆氏话声一落，站在老太太身边一脸擦伤的玉兰抢白道：“此事还并未查明，夫人不该听信一面之词。据我听说是他们几个赌徒先欠账不还，我哥宽限了数日后才去讨账的。怎么如今欠钱的有理，追账的反倒成了坏人了。” “好一张灵巧的嘴。”陆氏狠狠剜了玉兰一眼，“我正在跟老夫人说话，什么时候轮到奴才插嘴了。” “奴婢不敢，只是实话实说罢了。” 玉兰并没被陆氏的几句话吓到，回答得理直气壮。 几乎还无人敢在陆氏面前这么说话，她气得哽了一下，刚要开口，就听到外面传来说话声。 “我看亲家就是太好性了，才会纵着刁奴不成样子。” 随着话音落下，一位贵妇打扮的的女人走入偏厅。 此人正是陆氏独女赵沁童的婆婆——梁国公夫人周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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