攥着的手机在这时震动起来,我只得快手快脚插上充电宝接听来电,是120打来说路上塞车,还不停问外婆现在情况怎样。
我解释了自己还在路上,让他们赶快去,挂上电话的时候,高天骏已经坐进来并启动了车子。
“地址。”他冷肃的样子令人窒息。
我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平稳地报出地址,然后看着他熟练打着方向盘,车子迅速游走在车水马龙之间。
手机又震动,是贾倩茹打电话来了,她说她一直在电话里教我妈如何施救,听她的声尾在微微颤抖,我整个人也跟着猛打寒颤。
“坐好了!”高天骏沉声吩咐我。
我条件反射地揪紧了安全带,眼睁睁看着布加迪冲上人行道,绕了一段之后再转进一条小路,最后拐了一个弯,路面蓦然开阔起来。
呼!竟然到了村口了,我余惊未消却眼角扫到路边停着一辆救护车。
不等车子停稳,我开了车门跳下地,头都来不及回一下就给高天骏丢去一句谢谢,极速朝出租屋跑去。
当我跑到家门前的时候,第一眼便看见小厅中央摊开一张被子,上面躺着脸色青白的外婆,而我妈妈泪流满面,跪在一旁不停抹眼泪。
啪!我的包包掉落地板上,傻傻的呆看着女医生蹲在另一侧给外婆贴上心电图检测仪,护士摆开抢救工具箱之后,双眼紧盯心电图仪表看。
女医生贴完检测仪器,就对外婆实施一轮胸压,再停下看看,但她与护士的面色越来越凝重。
过了十几分钟,女医生最终撕下心电图表,抬起头对我们说,“家属,你们要有心理准备,病人已经不行了。”
啊?!
怎么就不行了?我和妈妈登时瞪大了泪眼,问话却哽在喉间,明明外婆已经恢复了张嘴,呼呼地往外吐气。
女医生重重点了点头,继续解释,“这是胸压所致的暂时性呼吸,但是我们一停下来,她就无法自主呼吸,实际上她已经不行了。”说完,她和护士默默撤掉检测仪器。
“不是的!你看,你们看,她还在呼吸,还有心跳,怎么就不行了?”我妈劈手过去拉住女医生的手,大声喊道。
“这是因为你对她实施过人工呼吸和胸压,空气进入她的肺部,她现在是倒吐出来并没有呼入了,过一会儿没有新的空气灌入,她就不会再吐气了。”女医生拍拍我妈,耐心进行解释。
“……妈,妈妈,你不能死啊。”我妈身子一歪,跌坐地板上,哭成了泪人。
这一刻,我的心碎成了渣。
“姑娘,节哀顺变,你过来签字,还有缴费。”女医生轻声对我招招手。
我拖着脚步走过去,木头人一样按医生说的签好字,给了急救车费。
“呜呜呜,我的妈妈啊,你干嘛不连我也一起带走啊。”妈妈呼天抢地嚎哭起来,她摇着我外婆渐渐冷却的身体捶胸顿足。
我站在那里,无声哭泣,世界瞬间崩蹋了,感觉脚下的地板开裂了一条大缝,夏尾初夜的夜冷得让我如置冰窖。
后来赶到的贾倩茹和房东一块儿来劝说我们母女俩,快点为外婆擦干净身子,换上她老人家平时喜欢的衣服送她走。
六神无主之下,人家怎么指点,我们跟着怎么办。
我和我妈跪着给外婆擦身子,我看见外婆的皮肤已经转成青灰色,一头散乱的头发竟都大半变白了,双眼紧闭直挺挺躺在破旧房子的肮脏地板上。
送走这样的她,我真是不孝啊,我再也忍不住了,扑倒她身上痛哭失声。
还是贾倩茹替我们主持事务,随后有丧葬公司的业务员上门推销生意,她瞅着价钱差不多,就拍板了一条龙服务套餐,让业务员去打理外婆的身后事。
在广州这里人生地不熟,简直是两眼一抹黑,凄凉再加上举目无亲的感觉,现在更加强烈了。
凌晨三点多,葬仪馆的运尸车来接走外婆,我和妈妈一直送到村口,当车子送上后厢门的时候,我俩都跪倒在地哭着爬着追过去……
觉得自己身上的某部分失去了,我的又一个亲人离我远去……
可是,总不能要人家贾倩茹担起我的家事,妈妈伤心过度终日蜷在床里没办法操持丧事,我得快点振作精神撑起这个家啊。
回想起我爸自杀后长辈们是怎么操办后事的,我学着去做,有不懂的就问好心肠的房东或者香烛店的老板娘,总算办好了出殡和头七,然后跟妈妈商量好,由贾倩茹问人借来车子,择好日子三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