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会受伤,会生病,会遇到能对他造成伤害的敌人,一个随时可以找到的“药师”将是他坚强的后盾。
到东区周转了一下后,改换了装扮的克莱恩乘坐蒸汽地铁,穿过塔索克河,抵达了大桥南区。
一路之上,地铁沿线的昏暗和相应的煤气灯构成了让人印象深刻的场景。
改坐公共马车,克莱恩来到月季花街,不需辨认就发现了那座狭小的丰收教堂。
这座金黄色的教堂有较为醒目的尖顶和铭刻于外墙上的生命圣徽,那是由麦穗、鲜花和泉水等符号簇拥着的一个简笔婴儿,这与周围的建筑截然不同。
此时此刻,教堂内灯火昏暗,似乎没什么信众。
克莱恩从侧面潜入,谨慎地用油彩涂抹了脸庞,而不是只单纯地依赖制造幻觉的能力。
教堂大厅内,一排排座椅整齐摆放,最上方是巨大的生命圣徽,两侧是点燃的一根根蜡烛。
最前排的一张座椅上,有位穿褐色教士服的四五十岁高大男子。
他光是坐在那里,就仿佛一座小山,给人极大的压迫感。
这男子戴着主教软帽,眉毛浅淡而稀疏,眼角、脸颊、嘴边有明显的皱纹,这个时候,他正紧紧闭着眼睛,交握双手,抵住下颔,似乎在做最虔诚的忏悔。
忽然,他睁开了双眸,露出一片浅蓝。
“母神的教会不会拒绝任何人,你为什么不走正门?”这位四五十岁的老者没有抬头,低沉柔和地开口道。
“你就是乌特拉夫斯基主教?”克莱恩从阴暗的地方走了出来。
那位穿褐色主教服的高大男子语气温和地回答道:
“我更喜欢别人称呼我神父。”
“乌特拉夫斯基神父。”
“好的,主教先生。”克莱恩故意笑了一声,“你的名字和你的身高都告诉我,你是弗萨克人,为什么会信仰大地母神?”
乌特拉夫斯基主教缓缓抬起脑袋,注视着前方的生命圣徽,饱含感情地说道:
“我出生在间海沿岸的因多,是个狂热于战斗和杀戮的人。”
因多?他确实是弗萨克帝国的人……克莱恩微不可见地点了下头。
间海是鲁恩、因蒂斯和弗萨克的天然分界线,东岸属于鲁恩,西岸大部分归属因蒂斯,往北则是弗萨克帝国那几个有名的港口城市,比如,因多。
另外,间海还往东北方向蔓延,一直穿透了弗萨克帝国的领土,与北海连通,那部分海域有许多岛屿,是冰熊和海豹等动物的栖息地。
猎熊和钓海豹,正是当地弗萨克民众的传统节目。
他思绪略有发散的时候,乌特拉夫斯基主教继续望着前方说道:
“我犯下严重的罪行,逃到了苏尼亚海上,成为了一名凶残的海盗。”
“在我真正堕入心灵的地狱前,我幸运地遇上了母神的传教士。”
“那天之后,我明白了生命的可贵,明白了万物生长的魅力,获得了纯粹的来源于生命本身的喜悦,我在母神的圣徽前立下誓言,要将祂的信仰传播到其他国度,以此为血腥的过往忏悔。”
“所以,我来了,我来到了这里。”
平和却充满感情的声音里,乌特拉夫斯基主教站了起来,他身高超过两米二十,体格健壮,教士服紧绷,就像传说里的巨人重新出现在了北大陆。
真正的巨人三到五米,竖直单眼……弗萨克帝国的民众普遍高大……难怪他们一直自称巨人遗民,相信自身有巨人血脉……克莱恩不得不后仰脖子,看向那位“神父”的脸孔。
“你来做什么?”乌特拉夫斯基主教低着脑袋询问道。
“听说你有事情想委托,报酬是‘药师’的配方?”做了伪装的克莱恩直截了当地问道。
乌特拉夫斯基主教沉默了几秒道:
“是的。”
“虽然我不知道你是从哪里听说的,但确实有这件事情。”
“那么,是什么任务?”克莱恩含笑问道。
乌特拉夫斯基深深打量了他一阵道:
“我想你没法完成我的委托。”
“或许可以呢?得知道具体的内容,我才能做出评估。”克莱恩微皱眉头道。
乌特拉夫斯基宛若巨柱般耸立在那里,隔了几秒道:
“我的委托是……”
说到这里,他闭了闭眼睛:
“杀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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