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柱的根基位置,在那里有着一层膨胀、扭曲的血肉结构,就好像某种独立的生物体一样紧紧地贴附在石柱的符文上,而它们另一端与人体的连接则应该是某种寄生(也可能是外科手术)的结果。
由于菲利普骑士破坏掉了石柱上的符文,这些依附在石柱上的“生物组织”此刻已经呈现出明显的衰弱濒死迹象,它们开始萎缩开裂,并且有淡红色的液体从裂口中流出,而与它们连接在一起的受害者则有一多半已经死去。
即便是没有死去的那些,也明显救不回来了——他们已经与那些“神经索”连接了太长时间,个体意识早就被彻底磨灭,脑组织更是受到不可逆的毁灭性伤害,他们残存的大脑神经细胞只是在为这个庞大的“人脑阵列计算机”提供计算力而已,随着这里魔法力量的消散,他们将会很快死去。
唯一值得庆幸的,就是他们在这个过程中已经感受不到痛苦。
“我辨认不出这是什么东西,”菲利普骑士强忍着厌恶感,和高文一同蹲在其中一根石柱的根基附近,他用剑鞘指着前方那些正在抽搐、收缩的生物组织,“哪怕是在记载着最疯狂的黑魔法的古书上,还有那些异端恶徒疯狂的呓语中,我也没听说世间存在这种……生物。永眠者不是德鲁伊,他们没有改造物种或召唤生命的能力,这些生物组织应该是他们从什么地方找到并繁殖出来,专门用于抽取灵魂的,可是……他们从哪找的这些东西?”
“说不定这些真是万物终亡会帮着永眠者培养出来的,”高文皱着眉,“他们毕竟有联系。”
菲利普骑士很诧异:“那些邪教徒之间的合作会这么紧密么?”
“如果他们堕落的原因如我想的一样,那他们之间合作的紧密度恐怕就会超出世间大多数人的想象,”高文叹息道,“比起这些,我现在更在意永眠者所采用的这种‘技术’。”
菲利普毕竟是个武人,在这方面有些迟钝:“技术?”
“维克多子爵留下的书信中提到,这里是永眠者建造的一个‘计算节点’,”高文指着那些被神经索连在一起的受害者,“他们似乎在尝试创造一种可以替换现实世界的‘真实梦境’,并借助梦境的力量来实现什么东西,而这需要恐怖的计算能力——你可以简单地将其理解为脑力。任何一个大魔法师的大脑都无法完成这一壮举,所以他们才想出了这个疯狂的主意,也就是将大脑连接起来,创造出‘人脑阵列计算机’,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意味着他们会去杀更多的人?”
“这只是表象,深层的意义在于:这意味着这帮邪教徒不但疯狂,而且还掌握着疯狂的技术!”高文严肃地说道,“他们在被主流社会排斥、避世隐居的情况下仍然在不断发展着,甚至还发展出了远超当代魔法水平的新技术。要知道,仅仅思维疯狂的邪教徒并不可怕,可怕的是这些邪教徒竟然还有科研能力——甚至科研能力还不弱!”
一边说着,他一边站了起来,环视着整个地下大厅。
“最最要命的,是他们所创造出的这个疯狂技术如果用在正确的地方,会让他们的技术进步速度更加恐怖……”
在收集了一些符文拓印和残骸样本之后,高文与菲利普骑士离开了这个地方。
在梦境力量退去之后,城堡主厅是变化最小的区域之一,除了外墙、支柱、顶棚等处突然显露出三十年时光积累的老化痕迹之外,这里仍然算得上灯光明亮,整洁光鲜——生活在城堡中的活人仆役们平日里的打扫行为是切实存在的,而梦境与现实交汇的特性则确保了他们的打扫效果不只局限于梦境中。
事实上,由于梦境效果的结束,始终盘踞在这里面的、若有若无的阴森气息也跟着一并消失,城堡的主厅此刻反而比往日里要温暖平和许多。
只是这温暖平和的气氛却没办法让聚集在大厅中的人安心下来。
恐惧正笼罩在每一个人心头——甚至包括忠心耿耿守卫这个地方已经三十年的那位首席骑士先生。
当梦境结束之后,城堡中的人才恍然惊醒,他们那被屏蔽的意识和记忆通通运转起来,在获得自由思考的能力的一瞬间,过去三十年在这里所经历的一切都变成了光怪陆离的噩梦——在一个不断老化的古堡中梦游,照顾着一个已经死去几十年的幻影,一位幽灵般的女主人徘徊在北塔的废墟之中,这一切都令人毛骨悚然。
而对于那些足够年长的仆人和骑士、顾问、主管们而言,事情更加恐怖:他们清楚地记着老主人和小主人的尸骨是何时被秘密送回城堡,也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