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书桌一眼,第一时间便注意到了那翻开漂浮的课本,随口说道:“头儿……哦,您竟然在看书呐?”
空荡荡的办公桌旁光影浮动,琥珀的身影在空气中浮现出来,她正皱着眉看着手里的课本,随后随手把这东西扔在桌上,抬头看了疤脸安东一眼:“我看书很罕见么?”
“……说实话,以前确实挺罕见的,但最近也见了不少次,”疤脸安东挠了挠铮亮的脑袋,笑着说道,“而且您要是看点惊悚荒诞故事之类的东西还好理解,现在您看的这些……那真是跟您平日的爱好差得太远了。”
琥珀嘴角抖了一下,眼角余光斜了书桌上的课本一眼,撇撇嘴:“这东西确实太难看进去了……但咱们那位陛下总说我没学问,还说知识是第一生产力什么的,瑞贝卡跟她那个大胸的姑妈也成天念叨我没读过书,就好像她们多有学问似的……”
疤脸安东是个耿直的人:“有一说一,她们确实比您学问……”
琥珀立刻盯了安东一眼:“如果你想顶着南瓜绕整个内城区跑一圈,那你就继续说下去。”
疤脸安东顿时一缩脖子:“就当我什么都没说。”
“说正事吧,”琥珀摆了摆手,向后一靠,“葛兰那边情况怎么样?”
提到说正事,已经成为军情局二把手的疤脸安东立刻表情一正,一丝不苟地汇报道:“葛兰方面的监控小组传来消息,情况一切正常,帕蒂小姐仍然在按照之前的作息生活,没有表现出任何异常。另外裂石堡的出入人员记录、葛兰领及其周边地区的魔法检测记录也无问题。”
说到这里,安东顿了顿,又补充道:“另外我们还想办法接触了一下曾经照料过帕蒂小姐的一位女药剂师,从她口中确认了帕蒂小姐在得到那个头冠前后并未发生过性情变化、记忆错乱之类的状况……”
“……大致可以排除人格替换的可能了么……”琥珀轻声嘀咕着,“帕蒂还是帕蒂,那就是好消息。”
“头儿,那位女药剂师倒是还提了一个情况,”安东又说道,“她说她最初接触帕蒂的时候那孩子情况糟糕到难以想象,以她的经验和见地,她几乎不相信帕蒂可以活下来,但在得到头冠之后,帕蒂却令人惊讶地挺过了最危险的阶段,这在药剂师看来是个奇迹。
“那位女药剂师因此认为帕蒂的头冠是一件带有祝福的法器,它缓解了帕蒂的伤势,但我们都知道,那头冠是永眠者的‘连接装置’,可能还是个暂时的‘灵魂容器’,却没有什么治疗伤势的功能……”
琥珀皱了皱眉,思索着慢慢说道:“头冠让帕蒂能够在梦境中休息,等于变相给了她活下去的动力,也减轻了她的精神压力,从这一点,它让帕蒂成功挺过来也有可能说得通。
“人的精神力量是可以创造一些奇迹的,哪怕这些奇迹有时候甚至不符合我们的常识。
“不过你提到的情况也确实需要注意一下……回头我会告诉我们的陛下的。”
安东点了点头,接着好奇地问道:“那监控小组那边接下来……”
“维持监控,”琥珀说道,随后略作思索,接着吩咐,“另外,做好应对紧急情况的准备,近期……永眠者那边可能会有些行动,虽然情况无法预料,但不排除他们的行动成败影响到现实世界的帕蒂的可能性。我之后会找其他部门帮忙,派几名在浸入舱、脑神经、灵魂学等领域的专业人士过去,以备不时之需。”
安东低下头:“是,我这就吩咐下去。”
“没别的事就去忙吧,”琥珀摆摆手,下了逐客令,“我还得再看会书。”
疤脸安东领命离开了房间,陈设朴素的办公室内又只剩下琥珀一人。
这位已经身居高位的半精灵小姐在桌子旁发了会呆,才又低下头去,看了一眼被自己扔在桌上的课本,仿佛抬起千钧般捧起书,继续唉声叹气地读起来……
她确实没什么学问,也确实出身低下,她懂得的东西大多是阴沟陋巷中的规矩,她那早亡的养父和当了半辈子邪教徒的二号养父显然也没能给她灌输太多正确的、做人的道理。
在这座辉煌的“魔导之都”里,在帝国最高的政务厅体系中,她甚至偶尔觉得自己像是个格格不入的异类。
但她还是不愿意就此落队,不愿意在已有的功劳和地位上停下来,安然享受。
毕竟,这条路前方的风景……似乎真的很棒。
坚信自己是暗影女神眷属的她,想试试看自己还能在这条路上跟着走多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