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几乎所有人都认为帝国需要的是一场对外战争,那时候我也这么想,但现在不一样了——它需要的是和平,至少在现阶段,这对提丰人而言才是更大的利益。
“我希望你也这么想……”
安德莎轻轻呼了口气,将信纸重新折起,在几秒钟的安静站立之后,她却无奈地笑着摇了摇头。
曾经,她收到的命令是监视塞西尔的动向,伺机进行一次决定性的攻击,尽管这个任务她完成的并不够成功,但她从未违背过交给自己的命令。而现在,她收到的命令是保卫好边境,维护这里的秩序,在守好边境的前提下维持和塞西尔的和平局面——这个命令与她个人的感情倾向不合,但她仍然会坚决执行下去。
帝国利益要高于个人感情,这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你担心的太多了……我又不是脑袋里都长着肌肉。”
随口嘀咕了一句之后,她将那几张信纸在半空一挥,火焰凭空燃起,呼吸间吞噬了几张薄薄的纸,只余下些许灰烬凭空散去。
信封保留了下来——她把略有些褶皱的信封还原好,放进了书桌旁的一个小柜子里。
军队有严格的规矩,高层军官收到的私人书信是不可保留的,阅后即焚是硬性规定,且不论那信上是什么内容,哪怕它只是几张白纸——而安德莎从不会破坏自己定下的规矩。
将信封保留下来,已经是她能做到的最大的“徇私”了。
随后她来到了书桌前,摊开一张信纸,准备写封回信。
但在下笔之前,她突然又停了下来,看着眼前这张熟悉的桌案,安德莎心中突然没来由地冒出些念头——如果自己的父亲还在,他会怎么做呢?他会说些什么呢?
父亲和自己不一样,自己只懂得用军人的方式来解决问题,然而父亲却有着更广博的学识和更灵活的手腕,如果是父亲,想必可以很轻松地应对现在复杂的局面,不论是面对战神教会的异常,还是面对派系贵族之间的勾心斗角,亦或者……面对帝国与塞西尔人之间那令人无所适从的新关系。
几秒钟的沉默之后,年轻的狼将军摇了摇头,开始颇为艰难地构思笔下字句,她用了很长时间,才终于写完这封给玛蒂尔达公主的回信——
“信已收到,边境一切安好,会记着你的提醒的。我对你提到的东西很感兴趣,但今年假期不回去——下次一定。
“安德莎·温德尔。”
夜幕已经降临,堡垒内外点亮了灯火,安德莎长长地舒了口气,擦擦额头并不存在的汗珠,感觉比在战场上冲杀了一天还累。
父亲还有一点比自己强——文书能力……
……
“哦,巴德先生——正好,这是今天的交接单,”一名年轻的技术员从放置着魔网终端的书桌旁站起身,将一份带有表格和人员签名的文件递给了刚刚走进房间的中年人,同时有些意外地上下打量了对方一眼,“今天来这么早?”
身穿技术人员统一制服的巴德·温德尔露出一丝微笑,接过交接文件同时点了点头:“留在宿舍无事可做,不如过来看看数据。”
一边说着,他一边抬起头来,打量着这间“监听机房”——偌大的房间中整齐排列着数台大功率的魔网终端,墙角还安置了两台如今仍然很昂贵的浸入舱,有数名技术人员正在设备旁监控数据,一种低沉的嗡嗡声在房间中微微回荡着。
“你得培养点个人爱好——比如偶尔和大家打个牌踢个球什么的,”年轻技术员嘀咕起来,“整天闷在宿舍里写写算算不无聊么?”
“我喜欢写写算算——对我而言那比打牌有意思,”巴德随口说道,同时问了一句,“今天有什么收获么?”
“当然——没有,哪有那么好运气?”年轻人耸耸肩,“那些信号神出鬼没,出不出现仿佛全凭心情,咱们只能被动地在这里监听,下次收到信号天知道是什么时候。”
说到这里,他又忍不住看了巴德一眼,脸上露出一丝好奇:“说起来……我是真没想到你在‘聆听小组’里会熟悉的这么快,我还以为你只临时在这里帮几天忙,很快就要回德鲁伊研究所呢。”
巴德的目光从交接单上移开,他慢慢坐在自己设备旁边,随后才笑着摇了摇头:“我对自己的学习能力倒是有些自信,而且这里的监听工作对我而言还不算困难。至于德鲁伊研究所那边……我已经提交了申请,下个月我的档案就会彻底从那里转出来了。”
“为什么?!”年轻的技术员顿时惊讶地瞪大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