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维罗妮卡在旁边点了点头,显然很认同高文的说法:“确实如此。我们现在只是在根据神明残骸的污染性变化来反推凡人信仰和精神污染之间的联系,但这种精神污染和神明的理智无关,阿莫恩和弥尔米娜也不会因此成为‘疯神’,我们在这方面是不必担心的。”
“而且从另一方面讲,阿莫恩和弥尔米娜的‘神性产物’所携带的污染其实也在消退,只不过其消退速度远远慢于这里的这些战神残骸罢了,”卡迈尔一边思索一边说道,“阿莫恩的血肉样本所携带的污染和我记忆中一千年前的比起来已经消退了大半,最近一段时间的消退尤其明显,弥尔米娜虽然没有留下什么‘碎片’,但娜瑞提尔曾经从她身上剥离下来许多‘灰烬’,那些灰烬的污染性也在减弱。总体上,这些污染显然是可以自行消退的,只不过需要的时间更长而已。”
“即便没有‘对抗信仰’的过程,随着自然之神和魔法女神的神位消失,与其对应的宗教逐渐式微,他们对凡人造成的精神污染也会渐渐减弱么……”高文摸着下巴,思绪逐渐清晰起来,“所以,这本质上是一个信仰衰退的过程,而冬堡那场大战,是信仰衰退最为剧烈、最为极端的形式……”
琥珀眨眨眼,突然说道:“据我所知,罗塞塔·奥古斯都在那一天处决了数以万计的战神神官——他显然早就从那个‘神之眼’处得到了这方面的知识。”
她在说这件事的时候神色显得有些复杂,显然,即便是经常和黑暗事物打交道的情报头子,在谈及罗塞塔·奥古斯都那些血腥手腕的时候也忍不住会感到心惊。
高文当然也知道冬堡那场大决战时在提丰防线上发生了什么——即便他当时不知道,后续琥珀也调查清楚了许多令人心惊的真相。作为当日大决战的亲历者之一,他不得不承认罗塞塔·奥古斯都当时所表现出来的铁腕执行力让他都感到震惊,但他也知道,这样的处置方式必然不能当做常态:“罗塞塔做的事是没办法重复的……我们终究还是要找到一种更可靠,更合理的办法来控制这个‘信仰衰退’的过程……”
说到这里,他忍不住抬头看了维罗妮卡一眼,若有所思地说道:“圣光教会进行的渐变式改革应当能提供很大的参考。”
“但仅仅有我们的技术参考是不够的,”维罗妮卡语气柔和地说道,“这还需要更多人口更大范围的配合,以及来自其他教会的、来自不同神明的可靠数据——我们这个世界上实在存在太多神灵了,圣光的信仰只是其中之一。”
听着维罗妮卡不紧不慢说出来的话,琥珀却下意识地看向高文,不知怎的,她脑海中突然回忆起了刚才在对方书桌上看到的那一串单词,那个她到现在还没搞懂的东西——
神权理事会。
隐隐约约的,她觉得眼前这个总是比别人多想一步甚至好几步的“开拓者”似乎已经在考虑这方面的问题了。
高文并不知道琥珀脑袋里在想些什么,他的思路转移很快,这时候已经开始关注起了另外一个问题:“说起你们进行的测试——测试人员应该并没有参与过冬堡那场战斗吧?”
“当然,他是一名后方技术人员,”卡迈尔立刻说道,同时有些不理解高文这个问题的用意,“您为何问到这个?”
“在冬堡前线的战士们通过正面作战消灭了失控的战神,导致了最大规模的信仰衰退,而远在后方的一名技术人员便因此不再受到战神的精神污染,与此同时,远在奥古雷部族国的小型战神教会里,那些仍然在信仰着战神的神官和信徒们也脱离了心灵钢印的影响——他们甚至不一定知道冬堡的前线上发生了什么事情,你们不觉得这其中也揭示了一些问题么?”
房间中的换气装置嗡嗡运行着,来自地表的新鲜气流缓缓吹过实验室,高文的话音已经落下,卡迈尔和维罗妮卡等人则各自陷入了沉思。
“我们确实也讨论了这个问题,”卡迈尔率先打破沉默,这位古代魔导师身上的光辉微微起伏,显示着他正在进行思考,“正如您所说,冬堡战场上的弑神之战虽然是一场壮举,但归根结底,参与战斗的终究只是凡人中的一小部分,在这个世界的大多数地方,大多数人甚至可能都不知道战神已经陨落,他们仍然保持着对战神的敬畏本能,从未想过,也不敢想象依靠凡人之力弑杀神明这种‘大逆不道’的事情……
“这些人,他们显然没有对抗过信仰,信仰的力量也从未在他们身上衰退过,然而随着冬堡一战的结束,一个远在后方的、压根没有上过战场的技术人员,却可以‘免疫’来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