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望了,我在这里到处都是新朋友,一个连神都敢杀的种族,他们的见识可不像你想象的那么浅陋……”
大地深处的震颤再一次传来,远方那已经熄灭的宏伟之墙附近又响起了如同雷鸣般的响声,又一片活体森林从大地深处拔地而起,摇晃的触须和藤蔓吃光了附近能接触到的畸变体和废土怪物之后便开始原地转化,形成一层又一层的防护,而在这片迅速成型的“森林”旁边,震耳欲聋的巨响再一次开始轰鸣。
那是“冬将军号”装甲列车的主炮在嘶吼——随着人类的防线重新稳定,那座可怕的钢铁要塞已经再次开始向着刚铎废土的方向投射炮弹,它所发射的大威力炮弹落在“活体森林屏障”的“捕食范围”之外,将那些侥幸逃脱了活体森林捕食的怪物尽数屠戮。
军团前锋主力有半数已经葬身在那连续不断的炮火和活体森林地下翻滚的胃酸中,神经信号反馈回来的惊人损失让伯特莱姆目眦欲裂。
“贝尔提拉!”他在暴怒中停了下来,转身怒视着那片伫立在宏伟之墙边缘,已经完全堵住缺口的活体森林,他感觉自己异质化的神经系统简直在怒火中沸腾,“说到底,你这幅姿态也只不过是和我们一样的变异怪物!你以为自己是个伟大的救世主?!”
“从来都没有什么救世主,一切凡人都是在自救——高文兄长告诉我的,”神经系统中的刺痛再次袭来,贝尔提拉的声音刺入伯特莱姆脑海深处,“而所谓的怪物……我的昔日同僚,有时候只有怪物……才最适合对抗怪物,塞西尔人一向崇尚实用……”
伯特莱姆转身就走,在护卫部队的保护下迅速向着废土更深处转移,他抛下了自己一半的部队,让他们去吸引塞西尔人的炮火,而在继续向着废土内部转移了一段距离之后,他终于感觉到自己的神经系统渐渐开始恢复——那种持续不断的刺痛开始减弱了。
这一现象让他心中顿时松了口气:那片活体森林虽然看上去可怕,但她的力量果然只能像植物一样维持在固定的区域中,尽管那森林明显有着蔓延的能力,但她的蔓延速度受限于生物质储备以及她自身的结构,是无法跑到废土里来追击自己的。
不会移动的强敌,那就不是强敌。
这一刻,伯特莱姆真真正正地有些放松,甚至刻意让自己过度放松,他仿佛要用这种方式让自己暂时忘记那片活体森林的可怖,忘记那些前线畸变体传来的、被地底的牙齿撕碎、被活体森林的胃囊不断溶解的痛苦,以及最重要的……忘记自己将半数前锋军团尽数折损掉的可怕失败。
他在一片低洼地中停了下来,周围高耸的嶙峋怪石遮挡着废土上的寒风,他仿佛还能听到隐隐约约的声音,听到炮弹落地的巨响以及活体森林的咀嚼声,而在这些仿佛神经系统残留幻痛般的声响中,他听到一个断断续续的、已经十分微弱的呢喃低语在无形中传来——
“尽情逃吧……钻回你的老巢……但我们终究会找到你的,伯特莱姆……我远端的肢体尚缺一道餐后甜点,我胃囊中有一处角落仍然为你和博尔肯而留……”
……
半掩埋结构的通信掩体前,芬迪尔目瞪口呆地看着战场上的惊人变故,他看向黑暗山脉的方向,看到一片郁郁葱葱的茂密丛林正伫立在风中,那丛林是如此繁茂,以至于根本无法想象在不久之前那片土地还是一片荒芜焦土;丛林深处的昏暗阴影间,又可以看到一些仍在扭曲蠕动的根须和藤蔓在飞快游走,它们一边平复着周围的土地,一边在迅速的组织转化过程中变化成为森林里的灌木、花草和浆果丛。
芬迪尔认得那些浆果丛和灌木丛,他曾去过索林堡参观,在那片奇迹之地,类似的浆果和灌木随处可见,是当地很重要的经济产物。
年轻的北境侯爵已经大致猜到了很多东西,他低头看了一眼工事大门附近地上的那条翠绿青藤以及旁边地表刚刚绽放出来的几朵小花,忍不住轻声嘀咕:“这还真是……大手笔啊。”
他猜不到皇帝陛下的完整谋划,但他能猜到这应当是一张底牌,而且是一张被迫提前翻开的底牌——畸变体大军对哨兵之塔的攻击是个突发情况,宏伟之墙的熄灭更不在计划之中,因此这片突然升起来堵住缺口的“活体森林”本来应该也不是为了应付这个时候,这张牌原本应该是有别的用处,但现在……
宏伟之墙的熄灭让原本正偷偷摸摸往废土深处蔓延的贝尔提拉女士不得不提前钻了出来,以活体森林的姿态暴露在敌人眼中。
芬迪尔摇了摇头,没有让自己的思绪继续深入下去,这不是现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