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枚信号弹在短暂的延迟之后飞上了高空,信号弹中包裹的充能水晶在惯性闭锁释放之后猛烈爆发开来,激活了弹壳内部铭刻的符文阵列——接下来的数秒钟内,远在格瑞塔要塞都可以看到的巨大光球映亮了厚重如墨的云层,刺眼的红色光辉在浓云之间弥漫,而几乎在这光芒绽放的瞬间,狭长平原上空凝聚的水汽便抵达了一个顶点。
大地之上,从寒冬号发射出来的最后一发重型炮弹刚刚完成了它漫长的飞行和坠落,伴随着地动山摇的炸响,一朵巨大的蘑菇云腾空而起,然而冲击波中却没多少被炸飞的畸变体残肢碎片——战场上的畸变体和生化合成兽在之前的密集轰炸中已经被消灭大半,在留下了数不清的残骸之后,这些怪物已经飞快地放弃了它们刚刚“占领”的阵地,撤退到了刚铎废土的边境附近。
它们盘踞在那些腐化的泥土和嶙峋的巨石之间,在满天扬起的沙尘中嘶吼着,乌云中如流星般坠落的火光虽已停歇,那“天火”所带来的灼热剧痛和震撼却仿佛仍然深深地烙印在它们那扭曲变异的神经系统深处,最后一轮火力轰炸掀起的尘雾尚未消散,大地不断传来的隆隆震颤余威犹存,而这可怕的景象又通过怪物们的神经系统和它们相互之间的精神连接传递了出去,并最终被汇聚到废土军团的指挥节点,汇聚到它们的“头脑”之中——位于格瑞塔要塞西北方向的废土边境,盘踞在一处古代堡垒废墟深处的黑暗神官们。
这是一座古老的边境堡垒,在那遥远的人类辉煌年代,它曾是刚铎帝国的边陲哨站,在千百年的岁月中守望着当时世界上最强大的人类疆域,而在深蓝之井大爆炸之后,这座堡垒陷于废土,如今已经被文明世界遗忘了数百年。昔日先进的建筑技术再加上远离昔日深蓝爆炸的冲击范围,让这座堡垒时至今日仍保持着较为完整的主体,在那高耸的墙垒与结构精妙的建筑框架间,仿佛依稀还可以看到它数个世纪以前的辉煌——只是这辉煌如今已不再象征着文明边疆,而沦为了黑暗腐化之物的庇护所。
巴诺尔站在堡垒上层的大平台上,如同大脑般盘曲纠缠的树冠在风中发出干燥的摩擦声,他那充当步足的根须在古老斑驳的平台上缓慢摆动,显示着这个黑暗教长那极端恶劣的心情——他的目光注视着东南方向的战场,看着那些正在不断从前方撤回的畸变体以及地平线上还未散去的烟尘,一阵嘶哑低沉的咕哝声在他体内含混不清地响起,些许让人联想到血液的暗红色液体则在缓缓从他树皮的缝隙间渗透出来。
大量畸变体和生化合成兽在极短的时间内被消灭,指挥网络中大量节点突然失去响应,下级节点同一时间感受到的剧烈冲击在网络瘫痪瞬间制造出了如海啸一般的思维冲击,这股冲击让直接指挥军团作战的不少黑暗神官都受到了或大或小的伤害,其中自然也包括巴诺尔本人。
他是马塞勒斯的继任者,在之前废土军团对奥古雷部族国的进攻受挫、原本统帅西线军团的马塞勒斯被那可怕的空中要塞人间蒸发之后,大教长博尔肯便将西线军团残余的畸变体交给了原本在后方待命的巴诺尔,巴诺尔没有让折损过半的西线军团继续留在奥古雷前线与那些可怕的空中要塞正面对抗,而是选择了令全军南下,和原本的南线军团一同猛攻那些精灵和人类的阵地——他知道,教团所需要的并不是所谓的“占领世界”,教团需要的只是投放足够的深蓝控制节点,在这个目标下,即便放弃整个西线战场也无关紧要,南线战场上取得的战果照样足以完成大业……
本应该如此,起码直到今天之前,事情大体还在按照原计划进展。
那些精灵和人类的战斗意志非常顽强,甚至在那座“群星圣殿”坠毁之后,他们仍然成功地稳住边界甚至做出了一定的“反击”,但他们顽强的战斗意志也不能百分之百地保住所有防线,废土军团不断以优势兵力进行局部突破,并且成功压制住了高岭王国的西北边境,兵临格瑞塔要塞城下,在巴诺尔看来,只要时间足够,那些在兵员补充和持续作战能力上远远弱于畸变体的人类迟早会被废土军团拖垮,而只要高岭王国这边破开了最大的口子,哪怕那些精灵再怎么能打,也会落入被两股大军夹击的局面。
结果,他今天遇上了塞西尔人——那些隐患不散的,不知道为什么在哪都能冒出来的塞西尔人!!
“教长,已经确认炮击来自奥尔多河,那些塞西尔人是坐船来的……非常巨大的战船,有十几艘,”一名黑暗神官走上平台,恭谨地来到了巴诺尔面前,“他们使用的‘魔导炮’和我们这些日子在战场上见到的‘魔导炮’不一样,不管威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