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关于教会、信徒、神明以及经典解释权的一整套系统中,高文自有着一套方便而务实的逻辑,这套逻辑可能不那么符合传统神官们的习惯,可能不那么符合教会经典中的解释,但它毫无疑问更符合现实世界的运行规律以及目前凡人社会的实际状态。
而与此同时,他又掌握着最高的话语权,掌握着对神权理事会一切行为的最高解释权,这就在实际意义上掌握了界定国内任何一个教会是否属于“正信”的权力。
神权理事会的思潮改造活动是一个循序渐进的过程,高文不可能像当初炮轰乌鸦台地一样直接摧毁国内所有的传统教会,也不可能用枪炮去强行扭转群体的思维方式,在这个循序渐进的引导过程中,他不可避免地会保留一些虽然因循守旧,但又比较能够接受改造、比较乐意拥护帝国新政的神官群体,而在管理这些较为守旧的神官群体时,他这种对信仰行为的最高解释权就是最好用的工具。
倒也不是没人对他的这种“正信规教”行为心生怨恨,甚至有一些反对者在暗中诅咒,认为他这个铁腕君王在神圣信仰领域的胆大妄为迟早会招致反噬,迟早会因为触犯神权而引火烧身——抱有这种想法的甚至也包括一些支持他统治的人,只不过后者可能是出自真正的担心,担心皇帝陛下的一些大胆行动可能会导致自身和众神的对立。
可高文自己其实压根就没担心过这种风险。
因为他掌握着比旧时代的神官们更先进的理论知识,他知晓比任何神圣典籍更接近真实的真理——就如千年前的忤逆者那样,他这个“离经叛道的人间君主”甚至比那些在大教堂里皓首穷经的主教们更了解他们的主,因而在做某些大胆之举的时候,他都有一个十足的把握:主不在乎。
主非但不在乎,主甚至都想自己跳下来替他把大教堂烧了。
“现在我们并不能确定神明们是否会做出回应,不确定会有哪些神明作出回应——事实上连夜女士是否真的接触了祂们都还是个未知数,”做完一些安排之后,高文若有所思地说道,“但如果夜女士真的采取了行动,那这行动十有八九是针对‘信仰枷锁’的破坏,这符合祂为者效力的身份,也符合目前尘世与众神的局势,只要这个枷锁真的有所削弱,我们收到回应的可能性就很高……”
琥珀认真听着高文的分析,这时候突然心有所感:“总觉得这个过程中最关键的就是神明和凡人间的默契啊……双方都只能做有限的事情,传播有限的信息,有时候甚至什么信息都传不出去,只能做个眼神,然后让对面推理……”
“是啊,关键的是神明和凡人之间必须配合默契——然而最讽刺的也正在于此,”高文苦笑着摇了摇头,“尘世众生信仰众神,信仰了几百年,几千年,甚至上万年,然而正是这种信仰阻断了双方之间真正的了解和默契,那些严格遵循经典行事的神官,你就是打死他们他们也不知道该怎么跟自己的神明打配合,他们的神明就是向尘世间甩一万个眼神,信徒们也只能分析出一万零一个毫无意义的神谕,他们的主都快在神座上被信仰撕裂了,那帮信徒还在下面可劲儿祈祷呢……”
“结果到头来反倒是你这种压根不信神不敬神的家伙成了世界上最了解和理解祂们的人,”琥珀笑嘻嘻地看了高文一眼,“甚至是掏心窝子的理解了。”
“其实你说的不太准确,”高文微微抬了抬眉毛,“我是不信仰神,但我信任祂们,我也不敬畏神,但我敬重祂们——尽管曾经我将祂们视作敌人,甚至视作世界上最大的危险因素,但这并不影响我现在把他们当成最棒的盟友,起码在陷入疯狂之前,这些神明可比任何一个凡人国度都要诚恳可信多了。”
“好吧好吧,你最厉害的就是这点‘务实精神’,”琥珀摆了摆手,接着随口问了一句,“那除了在各地教堂设置反神性屏障,尝试与众神直接‘对话’之外,还有别的么?”
高文摸着下巴陷入沉思,片刻后轻轻摇了摇头:“现阶段就做到这一步,我们还不确定刚才的推测是否成立,也不确定众神的状态是否能承受更进一步的‘接触’,贸然尝试太多很有可能导致某些状态不好的神明越过那个临界点……”
说到这他顿了顿,仿佛突然想起什么:“啊,倒是有一件事——把幽影庭院的那套反神性屏障也一并升级一下,按最高标准,对整个庭院进行全覆盖。”
“幽影庭院……”琥珀大概猜到了高文的想法,“你觉得阿莫恩那边可能会收到丰饶三神进一步的‘联络’?”
“毕竟之前阿莫恩在庭院中发现的‘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