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生凉听到传报,她的故友李容和前来拜访时,着实是吃了一惊,午饭刚刚吃到一半,匆匆漱了漱口,赶忙去大门外见见他。
李容和这个人,自幼十分自恋,虽然微生凉也承认他的天资确实比她聪慧许多。不过谁扛得住那样的打击,当你的卷子总是错误一堆,红红的圆圈一个又一个,被太师,太傅,太保天天苦口婆心地教育,而你的同桌,是个三岁能颂诗,四岁能作画,五岁能弹琴,六岁能和先生论辩的天才,微生凉已经不想继续回忆下去了,李容和简直是笼罩在微生凉童年时期上的一大片阴影。
微生凉是镇西将军府的独女,祖上都是武将,征战沙场,保家卫国,是武将一派的领军人物。而李容和是李家的家族长子,朝中大半官员都是李家的门生,天下儒生多以李家马首是瞻,是文臣一派的。文武本就不和,两人更是经常被朝中官员拿来相互比较,被看做是下一代文臣武将的希望和继承者。微生凉为了考试作弊,没少给李容和好处,而李容和这个战五渣,他的骑射还是微生凉给他另外补的课,所赖于此,每年两人的文和武都是以甲等结业。宋无清虽然是太子,当时沉默寡言,比一般的孩子少些活泼,存在感极低,微生凉基本对他没有什么印象,就他和其他成绩优异的贵族世家子弟没有什么区别,算是个普通的朋友吧。不过李容和,哎,倒是给她的记忆留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
微生凉跨大步走到将军府门口时,一个光头和尚和一个渔婆打扮的少女并肩站在门外。当她张大眼睛,看清楚来人的样貌时,已经惊讶地说不出话了。有些错愕地问:“李容和?”微生凉觉得有些懵,脑子有些糊涂,她是无论如何都无法把眼前这个有些脏兮兮的秃头和尚,和小时候那个洁癖过重的自恋少年联系在一起的,难道是佛祖都看不下去这个讨厌鬼,把他收入门下,造福大众了?
和尚笑了笑,看着眼前满脸错愕的微生凉,朱唇轻启,“是我,好久不见了。”
微生凉眯了眯眼睛,然后沉默地转身,开始抑制不住地哈哈哈地大笑,笑得潇洒得意,笑得踌躇满志,笑得幸灾乐祸,有一种大仇已报的感觉,整个人都在一边笑一边抖。守门的士兵很惊讶,他们还从未见到将军笑得这么开怀,大多数情况,将军都是冷着一张脸,没什么大的表情,这和尚究竟是什么人,他的到来竟然让将军这样高兴。
银弟疑惑地看着渡,她怎么从微生凉的笑声中感觉到了一丝不怀好意呢?
渡的表情微微有些开裂,有什么好笑的?亏他还怕微生凉和他多年不见,见到他可能会痛哭流涕,泪如雨下,涕泗横流呢,都是浮云,看她那个样子,渡都明白,微生凉是在嘲笑他,难道他秃头的形象就这么可笑,就这么不堪吗?明明还是玉树临风,翩翩俏公子的好吗?
微生凉笑得肚子都痛了,脸也有些酸,一本正经地转过身子,“好久不见了,没想到你已经看破红尘,为天下苍生谋福祉了,我真是由衷地对高僧表示钦佩啊。这位姑娘又是何人?”微生凉两手背在身后,端出作为将军的气概。
银弟低下头,斗笠的帽檐遮住半张脸,欠身示意,回了句,“将军大人好,小女子不过给这和尚指路的路人罢了。”说罢,也不顾渡和微生凉,背着她的竹篓,握着她的鱼竿,转身走了。渡双手合十,冲着银弟的背影屈了屈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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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鸟笼》这世上只有一个我能称之为家的地方,那就是你在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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