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生凉现在凶神恶煞地坐在独孤信的对面,两人面前是一桌子的好酒好菜。
两人是如何这样“和平”地坐在这里,不打不闹?这件事情还要从半个时辰之前说起。
半个时辰前。微生凉站在水云楼前送别宋无清,长欢,还有李容和,他们几人坐着各自马车离开了。微生凉唤小二把自己的马匹牵来,打算骑马回府。
刚登上马镫,在马背上还没有坐稳,看到从不远处极速奔跑来的马车,刚说了一句,“哪家不长眼的马车夫,在街上横冲直撞,也不怕撞着人。”刚说完这话,那辆撒欢的马车不知道为何就拐了个弯,往她这边冲过来了。
微生凉见势不妙,匆忙握住马缰,拍了下马屁股,白马迅速地跑了几步,堪堪避开了冲过来的马车。那辆马车也被马夫停了下来,一时间水云楼楼前被这一人一马堵住了。微生凉本不想计较,日色昏沉,天快要黑了,再不回府,她又得被十大护卫们训斥。冲着马夫摆了摆手,表示不在意,本想就这样把事情揭去。
孰料那车夫倒是拦住了她,说是她骑马冲过来才导致马车失控。微生凉面色冷了冷,看了一眼那马车,马是足不践地的好马,马车四周都是宝蓝色的丝绸,也不像是缺钱的,偏偏想碰瓷找茬,可是她可不是什么软弱可欺的人呢。
一个婀娜多姿,腰肢盈盈不堪一握的女子被一个形容粗鄙丑陋的侍女扶了下来,走到了微生凉面前,行了个不怎么标准的礼。微生凉冷眼看着这女子,不过是十三四岁,怎么就这样有心机,长得不行,身材尚可。
她完全可以猜出来接下来的桥段,这女子定是要数落这车夫,装作一番宽仁大度的样子,然后在她面前摆出自己的名号,以后继续纠缠。这样想着,微生凉嘴角略微勾起,暗含着嘲讽。
接下来就是这位姑娘一个人的表演了,微生凉粗略地听了一下,原来是兵部尚书养在乡下祖家的三小姐裴以寒,又问了一堆可有可无的问题,诸如微生凉的喜好什么的。微生凉面色越来越差,这个兵部尚书家的大小姐她是了解的,她的同窗朋友裴友儿,性格直爽,怎么到了三小姐这里,真是一言难尽。
殊不知在裴以寒眼里,却是另外一番景象。
裴以寒向来自命不凡,此番回京,早早就选了一堆黄金单身“汉”,听说镇西将军府的继承人是独子微生凉,便迫不及待想搭上关系,不过独子只不过是京城贵圈的委婉说法,因为,虽然微生凉是女子,不过向来按照男子的方式生养,以后也要继承将军府的爵位,独子也算是给将军府面子,不过裴以寒哪里知道这些门道。
微生凉那的桃花眼,圆润挺立的鼻子,樱粉色的薄唇,瘦削的面庞,挺直的身姿,平胸。这都很让人误会是一个俊俏的少年郎的。微生凉听着裴以寒絮絮叨叨,絮絮叨叨,脑子都疼,仅存的那点贵族涵养都不想要了,翻身上马,面色冷酷。
这次换这个裴以寒拦住了马,说是要马受惊了,要“公子”送她回尚书府。微生凉忍无可忍,直接把钱袋子砸在了裴以寒的身上,冰冷的眼神毫无半分温度,“姑娘自重,莫要纠缠不休。”
裴以寒满脸窘迫,却还是把钱袋子拿好了,放在手上。
不少不明真相的路人只当是“贵公子”欺负贵族小姐,还试图用钱财解决问题,微生凉对这些人不明所以,擅自加以揣测的话向来不在意,准备骑马回府。
独孤信看微生凉要被气走了,自己这戏也看得差不多了,白衣翩跹,二楼足尖轻点,跳了下来,落在了微生凉的身旁。
裴以寒看着眼前风度绝佳,五官深邃立体,一身华服的男人,觉得若是能结交也是不错的事情。便惺惺作态,假哭了几声。
独孤信面若寒霜,语气冷酷,带着不加掩饰的鄙夷,说道,“这位姑娘,鄙人在二楼雅间用餐,可是亲眼看见你家的马夫故意往这位姑娘身上撞的,你反倒看人家生性木讷你,不会说话,反而不依不饶,反咬一口,骗人家姑娘的钱。”端的是铁面无私,行侠仗义。
周围的人不免对裴以寒指指点点,却是和裴以寒一般惊讶,如此俊俏的人儿竟然不是少年郎,而是个姑娘家。仔细看来,微生凉模样的确是俊俏,却真是有几分女儿家的妩媚动人。裴以寒感到一种屈辱感,把钱袋扔给了微生凉,窘迫地回了马车,马车扬尘而去。
微生凉一看是独孤信,心情有些莫名,自己怎么一倒霉就遇到他,真是,真是,不太情愿地说道,“大恩不言谢,日后必定相报。”
独孤信笑了起来,宛若漫天星辰都蕴藏在那双深